衛長君“起初陛下認為他不配。后來擔心渾邪王投降乃權宜之計,不敢叫他靠近仲卿。再后來又擔心渾邪王部眾暗箭傷他。如今渾邪王定居茂陵,不入朝堂,也沒機會見了。”
劉據不禁說“原來都不知道二舅是黑是白。難怪那么說。大舅,方才路人信我的話,也是因為沒見過二舅嗎”
“你在宮里,你二舅也在宮里,不去找他,一年能見上幾次”
劉據伸出兩只手,十次已經很難得了。
衛長君轉向另一條街。
韓嫣奇怪“不回家”
方才韓嫣無聲地幫他,小太子留意到了。他很是大方地解釋,他們得買些物品去魏其侯府。
韓嫣很多年沒見過魏其侯,聞言隨衛長君買一些,然后去車行,乘坐衛長君寄存的馬車前去探望竇嬰。
竇嬰夫人聽到奴仆通報“太子來了”,趕忙叫家人跟她出去迎接。
門房沒敢叫他們在外面等,竇嬰夫人到正院門外,四人也到了。
竇家一眾呼啦啦彎腰俯身見禮。
衛長君在劉據身后輕輕拍一下他的背,小太子單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下巴微微低下“老夫人不必多禮。”
竇嬰夫人直起身,請他進去。
衛長君又輕輕拍一下他,小太子沒敢轉身回頭,大步踏進院中。竇嬰夫人沖韓嫣點點頭,看著衛長君欲言又止。
韓嫣抱起衛伉跟上太子。衛長君靠近老夫人“何事”
“他,不大好了。這次我看是真的。”
衛長君“需要我找陛下”
老夫人搖頭“太醫看過。你別叫太子和伉兒進去。以防過了病氣。”
到堂屋用了茶點,衛長君請老夫人帶倆孩子去花園。
劉據奇怪“魏其侯呢”
衛長君笑道“我們聊天你聽得懂嗎不怕他又說落你跟石慶上課不認真”
小太子想起往事,咬著剛長出來的小米牙說“早晚我要把他的胡須全拔了。”
魏其侯就在里間門,隔著兩道屏風,聞言費力扯出一絲笑。
衛長君朝他后腦勺一巴掌。
小太子拉著弟弟出去。
衛長君和韓嫣聯袂去里間門。竇嬰睜開渾濁的雙目,掙扎著起來,衛長君大步過去扶起他,韓嫣拿一床褥子,墊在他身后。
靠在軟和的褥子上,竇嬰舒服的輕呼一聲。
衛長君“早知如此破奴成親就不叫你了。”
竇嬰微微搖頭。
韓嫣解釋“趙破奴娶的是二公主。不請魏其侯觀禮,旁人一定認為竇家惹得陛下不喜。”
竇嬰輕輕合上眼,又緩緩睜開,慢慢說“長君叫我過去,許是沒多想。這些日子來探望老夫的人,多了。”
暮春時節參加長公主婚禮,深秋時節又去趙破奴府上,近日每到休沐日竇家仿佛又恢復了他被太皇太后趕回家前的熱鬧。
“我不是來回坐車著涼病的。那年你給我兩粒藥,吃下去我好多了。”
衛長君知道。他方才那么說是想到竇嬰不回來的話,也不會有后來這些事。
韓嫣“出什么事了”
竇嬰嘆氣“我叫他們關門謝客,一個個都不愿意。非說竇家要起了。”說到此竇嬰又差點一口氣過去。
衛長君趕忙勸他不著急,他也不急著回家。
竇嬰緩好一會,又說“我說衛家初顯貴衛家人就深居簡出。他們非說你怕陳家。”
“兒孫自有兒孫福。”衛長君明白了,兒孫不聽勸,竇嬰生氣心急,寢食不安,身體又不是很好,便到了如今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