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撥算盤算賬的紀采買聞言,瞥了眼湯圓,目露同情之色“那你幾個堂兄、表兄還都挺可憐的”
看來老袁家里的兒郎不大招姑娘待見啊
暮食的鐘聲響起,吃小食的小吏起身向臺面走去,領今晚的暮食,兩個素菜同湯都是見過的,倒是那葷食頭一回見。
“今兒暮食的新菜叫作夫妻肺片,用了牛肉、牛肚、牛心、牛舌等各類牛雜,是道涼拌菜,”湯圓說著將拌好的夫妻肺片遞了過來,問那小吏,“可食香菜”
小吏點了點頭,接過暮食的飯菜走到桉前坐了下來,埋頭吃飯,邊吃邊掉眼淚。
這幅模樣落到趕來吃暮食的劉元眼里不由嚇了一跳,看著小吏面前被紅油醬汁包裹的涼菜,忍不住問溫明棠“今天這菜很辣”
溫明棠搖了搖頭,指著放在一旁的幾份,道“整個大理寺食辣的也只這么幾個,其余的夫妻肺片都是你這等的。”
劉元“哦”了一聲,接過暮食,嘆道“原是叫這個名字,他怕是觸景生情了啊”
臺面后的幾人對視了一眼,恍然。
雖是感慨那小吏的遭遇,飯卻還是要吃的。
劉元端著暮食走到一張就近的食桉前坐了下來,滿滿的一碗夫妻肺片之中,可說將牛身上的大半事物都分了些進里頭了,于那等喜好嘗鮮的人而言簡直再好不過了。
夾起一塊牛肉,送入口中,肉質緊實不柴;再夾起一塊牛肚,嚼勁十足,很是彈牙;再來一塊牛心,比之牛肉、牛肚卻要軟爛些,而后是牛舌,比之上一口的牛心口感又緊實了不少,卻同牛肉的偏干不同,而是明顯更潤每一口的口感幾乎皆有不同,裹著那滿是芝麻的紅油醬香,香中帶著微微的辣意,卻是開胃至極。
“雖瞧著用料似乎同口水雞有些肖似,卻又調出了不同的味道。”劉元吃的不住點頭,“溫師傅就是溫師傅,這做菜一事上從不曾失過手”
他低頭邊吃邊喃喃自語感慨著,卻不料斜對方傳來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口水雞那菜也是這么個做法”
劉元正往嘴里塞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斜對面夾了一快子牛肉卻要裹上些香菜一同送入口中的虞祭酒,干笑了兩聲,喚了聲“虞祭酒”后,點頭,道“做法差不多,可便是用料有些肖似,味道卻是截然不同。”
對面的虞祭酒顯然是個好香菜如命的,看著他碗里那小半碗沾了紅油醬汁的香菜,劉元搖了搖頭自愧不如啊
虞祭酒“嗯”了一聲,倒也不含湖,放下吃到一半的快子,起身走向紀采買。
窗口后紀采買見狀,連忙撥了撥算盤,算珠發出“彭彭”兩聲撞擊聲,算是在同虞祭酒在打招呼。
這打招呼方式還當真挺特別的虞祭酒瞥了眼笑的合不攏嘴的紀采買,卻并不在意,而是開口問道“我瞧著這夫妻肺片也是個可以外帶的,那劉寺丞口中說的口水雞我卻還不曾嘗過,也可外帶么”
“明日莊子上會送雞來,”紀采買看著虞祭酒,笑道,“午食的時候便有這道菜。”
這還差不多虞祭酒摸了摸腰間鼓鼓囊囊的荷包,一點都不在意紀采買那看“財神爺”一般的眼神這大理寺公廚的飯菜價錢比起外頭酒樓里的可便宜多了,他日日連吃帶外帶個七八份回去,倒也不心疼。
不過說到這里,虞祭酒倒是突然記起了一件事回頭看了眼在臺面后站著的溫明棠,他轉頭問紀采買“我過些時日需辦個宴,宴請幾個儒林摯友,你這位溫師傅可能借我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