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一邊將常小娘子同那些被埋起來的小娘子們拉了起來,一邊安慰道“已經去追了,放心便是了”
只是雖然去追了,差役們卻沒準備動手,只是遠遠的跟著,看著那兩個“先生”進了城,而后穿巷過街的走到一家墓碑行前停了下來,回頭四顧了一番空蕩蕩的街道,確定四下無人之后,才上前敲了敲墓碑行的門。
門前燈籠暗著,分明是已經打洋了。可聽到敲門聲后,早已打洋了的墓碑行內卻立時響起了一陣窸窣的回應聲,里頭有人小聲問道“是誰”,聽到那兩個“先生”的聲音之后,才開了門,將那兩個“先生”迎進去,又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看見之后才關上了門。
這般再三左右四顧的動作真真是將“做賊心虛”四個字顯示的淋漓盡致看著墓碑行上頭的匾額“元氏墓碑行”五個字,差役發出了一聲冷笑,瞥了眼那緊閉的鋪門,道“回去吧”
臨柳莊前橘紅的燈籠搖搖晃晃,里頭的護衛依舊在走動,在巡視,一切如常。躺在床上瀕死的莊主張大著嘴巴,依舊還存著最后一口氣,無力又清醒的聽著帳蔓之外林斐同差役的對話。
“如何了”
走了一趟回來的差役稟報道“我們親眼見著那五個小娘子被活埋了”
甚至不止是活埋
“活埋了,土卻埋的很松,薄薄的一層,卻不是刻意憐惜她們的性命什么的,而是希望她們不立刻死,一點點的,如同鈍刀子割肉一般,慢慢的悶死,”差役說到這里,面上浮現出一絲不忍之色,“據那先生說這個叫活殉,以此保證那些小娘子們去了下頭,還可以同活著的時候一樣有生機,能伺候好那莊主”
說到這里,差役下意識的看了眼那躺在床上的莊主,行將朽木的軀體同那些鮮活的小娘子們對比真真任地刺眼
林斐擰了下眉,前一刻還平靜的眉眼間閃過一絲慍怒。
“這莊子里做惡事的護衛已經被抓了,大抵也知曉這莊主活不了了,被抓之后自也懶得繼續為他賣命,便將素日里為這莊主做過的惡事盡數交待了”差役說道,“這莊主自打年輕時候開始便是富貴閑人一個,身邊如花美卷如云。”
“可事實卻是并不是所有美人都是心甘情愿跟他的,再者,美人也不傻,這莊主待到美卷過了最好的年華便將人發賣了換取銀錢。”差役說道,“有不少美人都是不肯的,尋個年歲相當的小富之家嫁了,夫妻和睦一輩子豈不是更好可這莊主手段陰狠的很,對那等家里不愿的,便使些手段,有先毀了人名節,再去美人家里給些錢把人買了的”
這等事他們見過的不少,先時那“水鬼桉”里頭的女子們便是如此遭遇。
“若是遇上那美人家里不肯的,即便如此也想要將女兒留在家里一輩子的,便干脆毀的女子家里家破人亡,左右他有銀錢可以買通四鄰街坊同官員什么的,還有打手私下作惡總之,有不少美人都是被逼無奈跟了他,而后待到年歲大些便被賣去了青樓”說到這里,差役面上愈發憤慨,“真真是拿著金山銀山在作惡多端”
如此一直作惡,甚至到眼下半只腳都踏進棺材里了,還想著去下頭享受好日子,同人勾結,活殉了那些小娘子
臨柳莊莊主這等買了那些小娘子的買家,自然是惡人畢竟尋常人也做不出想要尋人陪葬的惡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