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興奮的樣子,差役扶了扶額,沒來由的記起溫明棠曾說過的一句話‘人是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之人的’,是以嘆了口氣,沒再繼續勸下去,而是說道:“不止溫師傅,旁人你也莫胡亂給佟璋牽線了。至于溫師傅……昨日,林少卿便在這里,當著人面對溫師傅說的……”說罷小聲將昨日幾個差役聽到的林斐同溫明棠說的話說了一遍,尤其將那句‘這般好看’重復了好幾遍。
莫說是林斐那等一貫謹言慎行之人了,便是隨便尋個人,在人前對著一個女子說這等話,那意思自是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
紀采買也是直到此時才明白虞祭酒話里的意思的,看了眼一旁的溫明棠,他心里驚駭的同時,卻又有種“果然如此”之感。
一切果然都是有跡可循的,去歲,他便覺得林少卿同溫師傅兩人來往頻繁了些。雖說兩人說話做事并未避著人,說的提的不是案子便是公廚吃食那些事,這于兩人的身份而言,并無什么出格之處,且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在場的。可他便是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即便真正論起來,阿丙這個幫手廚子亦或者自己這個采買,甚至那些打掃的雜役在公廚出入的時候遠比林少卿多的多,進出公廚的次數也遠比林少卿更頻繁,卻不會讓人生出這等感覺來。
這一刻,紀采買倒是難得的在心底里說出了一句與靖國公所言相似的話:這世間不是所有事的確定都需要證據的,似這種事……哪里需要什么證據?
看那廂的洪煌聽了林斐同溫明棠的事興奮的直搓手,紀采買嘴唇動了動,心中嘀咕:這獄卒真真是……想虞祭酒方才還感慨大理寺眾人的口風緊呢!眼下消息被這位名喚洪煌的獄卒知曉了,怕是很快便會傳遍整個長安城了。
不過……這也不奇怪,便是沒有洪煌也會有旁人,去歲一整年也未讓人指摘行為出格的林少卿若是想藏的話,也不會在人前說出這等話了。
說實話,此事若是放在虞祭酒同他說那些外頭傳言之前被他知曉了,他大抵會覺得不妥,可此時想到外頭對溫丫頭的探究,他倒是覺得林少卿此舉一如去歲那一整年未出格的行為一般,妥當的很。
至少比起什么平西小郡王之流的舉止妥當多了,也比勉強將荀洲同溫師傅撮合成一對好多了。
王和的打算確實算是大義之舉,可撇去荀洲同溫師傅兩人之間根本沒有那個意思不提,于荀洲自己的前途而言,那位黃侍中家的小姐顯然是更適合他的。更何況,以如今外頭對溫丫頭的探究,荀洲未必擋得住,也只林少卿可行。
只是萬事皆有利弊,林少卿摻和進來,外頭的那把議論之火怕是要燒的更旺了。
待那一行差役以及那個擠眉弄眼、興奮不已的洪煌等人走后,湯圓便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看向溫明棠,高興的說道:“我便道溫師傅生的這般好,手又巧,定會有人喜歡的,原先還以為會是那個荀公子,眼下看來,卻原來是林少卿。比起同荀公子沒什么話可說,溫師傅同林少卿聊的最是投機了,就似我同阿丙一般,總有聊不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