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魏服嘆了口氣,說道,“在這邢師傅眼里,怕是認為這都是趙大人同國公爺的算計罷了!也不想想一死、一軟禁,以這么大的犧牲為代價便是為了算計一個常大人?那常大人……可沒有大的份量,值得他二位以己身為籌碼來算計!”
這話自是有理的,可還是那句話:人……又怎么可能叫得醒一個裝睡之人呢?
于對面大牢里,捂著嘴泣不成聲的茜娘而言,這句話便要改成:人又怎么可能喊得醒一個裝瞎之人呢?
被請來的茜娘早就開始落淚了,直至邢師傅那廂開始搖頭直嘆沒想到常式突然死了之時,更是淚如雨下。
“還好……還好母親沒來!”茜娘抽抽噎噎的說著,她的聲音并不響亮,可兩間牢房正對,此時也只有一扇半掩的房門所阻攔,她這里聲音雖不大,那廂的邢師傅若是仔細聽,又怎會聽不出來?更何況這還是自己阿秭的聲音。
可那廂的邢師傅卻是一直在那里搖頭感慨,一時感慨常式厲害,一時感慨趙孟卓、靖國公厲害,語氣之中滿是羨慕,仿佛全然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了。
“其實……其實母親也是知道的,”早在先時白諸便同同僚幾人使了個眼色,去了對面茜娘所在的牢房,一進門,便聽茜娘說道,“父親亦是,他二人常感慨阿弟性子涼薄,我……我卻不知他竟涼薄成這般!”
“母親常道我雖是她同那狼子野心的表兄所生,性子卻似她一般,老實愚鈍;阿弟雖是她同心上人所出,卻也不知似了誰,竟如此涼薄!”茜娘哭著扯了扯身上鴉青色的襖裙,說道,“我因出生在入夏,入夏蓮葉青翠,是以最喜歡青色。這件襖裙還是他為我挑的,他……他又怎么可能認不出來,發現不了,看不到我在這里?”
“他……不想見我罷了!”茜娘搖頭,面對面前的白諸說道,“我……我等沒什么可說的了,再者,他做的錯事是觸犯律法的大事,且還害死了無辜之人,我等又能說什么呢?”
這回答,也早在白諸等人的意料之內了。林少卿特意令他們請茜娘過來,看邢師傅什么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還是為了案子之事。
是以沉吟了片刻之后,白諸看著面前抹淚的茜娘開口了:“他已至此,常式也已死,爾等眼下有什么打算?”
撇去藥石無醫的陸夫人之外,茜娘還有女兒、女婿、外孫同外孫女一家,自是要開始謀劃生計了。
“其實……”看著面前的白諸,茜娘遲疑了一刻,下意識的隔著門縫看向對面牢門內的邢師傅,說道,“父親在時,是全然拿我當親女的,為我備了不少嫁妝,哪怕最后和離獨自帶女,我……我本也是有嫁妝可維持生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