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京兆府尹那眼底的烏青色,世子林楠嘆道:“大人這幾日……真真是幸苦了!”
“也是不得已為之罷了!”京兆府尹回了一句,嘆道,“既查了,便一查到底了!”
世子林楠點頭,又同京兆府尹寒暄了幾句,互相承諾了一番會“盡力配合”的話語之后,京兆府尹便帶人離開了。
畢竟眼下,這整個長安城怕是沒有幾人能比京兆府的人更忙的了。
“又是貪臟又是咸陽縣衙舊案的,”林楠嘆了一聲,目送著京兆府尹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復又將目光轉向了方才并未多話的自己的二弟林斐的身上,問道,“二弟,我先前問你的話,你還未說呢!”
他看著林斐,問道:“我這南衙衛的職幾時能調回北衙?”說到這里,不由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說道,“年前陛下的那一番舉動當真是將我嚇了一跳,以為我林家做事出了什么岔子惹惱陛下了呢!”
林斐看著面前老實的兄長,目光在他心有余悸的臉上頓了片刻之后,才道:“哪里的話?兄長聽圣令,行陛下吩咐之事,又幾時出過岔子了?陛下怎會惱呢?”
其實于陛下而言,似林楠這等不聰明的老實人才是最安全的。
可林楠顯然不是這般認為的,聽了他這話之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祖父年前就為了調任之事發了好大一通火,我當時亦不安的很,眼下才知陛下是要收拾張家同興康郡王府才會有此調任。那待京兆府這事辦妥了,我這職位是不是便又能尋個機會調回去了?”
護衛天子周全的北衙之職遠比護衛京師周全的南衙更得圣心,乃天子近臣,也更搶手是不少權貴族中子弟自幼耳提面命接受的教導,自也是受所有人認可的事實。
便是沒有靖國公發的那一通火,林楠自己也因為被調來南衙而耿耿于懷,一直想著調回北衙。眼下張家同興康郡王府出事,自覺尋到了先前陛下那一出調任的理由,林楠惦記的自是幾時自己能調回去的問題了。
看著面前兄長耿耿于懷的模樣,林斐心里復雜至極。自幼一起長大,他自是知曉自己這兄長性子算得上敦厚老實的,平素看到百姓流離受難之事時,亦是不忍的,可這樣的一個算得上是“老好人”且敦厚老實的兄長,眼里看到的卻依舊是天子一人的安危遠甚于天下百姓。
這其實若完全說是錯的,倒也不盡然。天子一人身上系著整個大榮的社稷,上至朝堂,下至各衙門的周轉,護衛百姓安危這等事。此等情況之下,天子自然是極其重要的。可天子重要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天子這個人重要,而是其身上所維系的整個大榮社稷持續運轉與天下安定才是其重要的根本原因。
只是這些話,林斐知曉自己只能同溫明棠說了。
感慨著慶幸自己尋到了一個可以真正吐露心聲之人后,林斐開口了,他看著面前急切想著調任回北衙的兄長,緩緩開口說道:“這個么……我倒也不知。不過兄長既在南衙,自是行南衙衛當行之事,一掃南衙衛中養私兵盛行之舉才是至關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