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堵死,還留了個松口的機會,便看那給的松口的機會大小。如果給的機會足夠大,叫那小姐覺得坐上林斐夫人這位子十拿九穩的話,便會停下來向小明棠挑釁放狠話‘是又如何’了;若是給的松口的機會不大,卻還是沒有徹底堵死,給人留了一番旖想,那小姐指不定會停下來同你爭辯一番。因為她還有機會,解決掉你,自己便有機會做林斐夫人了。”趙司膳淡淡的說道,“那等同時吊著好幾個女兒家的風流浪子同被他吊著的女兒家之間便是這等情形。當然,換作那等腳踩幾條船的風流小姐也是一樣的。”
“沒聽說那等鬧和離的夫妻還會鬧的,互相數落對方不是的,還會爭辯的,一般就還有撮合的機會;那等真正沒法子過下去的,沒有重新在一起的機會的,便根本不會爭辯。”趙司膳打了個哈欠,說道,“那小姐跑的飛快,足可見那位林少卿沒給那小姐留一點機會同余地,幾乎可說是說死了。同林斐半點可能沒有,那小姐手頭能抓的,自也只有眼下求姻緣的這個如意郎君了。”
“雖是大概心里有些不忿林斐相中了小明棠沒相中她,可林斐這條路是死路,不在死路上浪費精力,于大多數人而言還是懂的。”趙司膳說道,“她若不跑,待真正被人抓了把柄,叫人誤以為她腳踏兩條船的話,那這次求姻緣的如意郎君多半也要黃了。”
一席話聽的梁紅巾頓時恍然,喃喃:“原來如此!”頓了頓,又道,“我還當她相中林斐不肯放手,要同小明棠爭一爭呢!”
“若不肯放手的話,她來這寺廟作甚?”趙司膳偏了偏頭,聽到一旁廂房的門發出“嘎吱”的一聲響動,下意識的抬眼看向一旁晃蕩的廂房門,見不過是被風吹開一角,便收回了目光,繼續說道,“這世間誰又離不得誰?她停下來,也多是貴女驕傲使然,不忿居多罷了。”
至于這不忿之外,有沒有幾分對這人中龍鳳的遠房表兄別樣的心思,那便誰也不知道了。左右,這貴女……或者說是同林斐相看過的貴女既在林斐這條路上堵死了,那對外所言以及表現出的定是沒有別樣的心思,只是不忿自己比不過一個“廚娘”罷了。
“指不定會有許多人想要同你比一比了。”趙司膳看了眼溫明棠,見少女攤手作無奈狀,遂笑道,“你方才既會開口問出那話,想來我說的這些都是明白的。”
那話自然指的便是那個嚇的鄭幽逃也似的跑開的一句“是……林斐么”。
雖說早已知曉阿斐相中的這個女孩子厲害,可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廂房門后的鄭氏看的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若說方才兩方人相遇如同交鋒的話,那一擊擊潰鄭幽等人的,便是這短短四個字了。
那能分析出女孩子言行舉止背后目的的趙司膳當然了不得,若非如此,也不會僅憑那出身,便在宮里一路爬到司膳的位置了。爬到司膳的位置已是不易,且還知曉見好就收,急流勇退,適時的選擇出宮更是難得。
宮里的前程誠然不錯,可沒有哪個在宮里的宮人能保證自己能永遠贏下去,一路從司膳再升至尚宮。
宮里那些個彎彎繞繞鄭氏也是知曉一二的,能在彎彎繞繞中不行錯半分已是做事之人所能掌控的極限了。可宮里的宮人伺候的是人,是人便有自己的心思同心情。有時候便是什么都未做錯,偏偏趕上貴人心情不好,也有可能隨時送命。
所以,在鄭氏看來,能適時的見好就收,選擇抽身的一個司膳,比那等還留在宮中繼續留任的司膳更聰明,也更看的明白
新帝登基才會大赦放還宮女出宮,錯過這一次,待下次要等到什么時候?要知道如今的陛下也才二十出頭的年歲啊!
感慨了一番趙司膳的厲害之后,鄭氏看向那同趙司膳笑著搭話的少女,目光更是驚異:趙司膳了不得,三言兩語便分析出了女孩子那一番舉動背后的涵義;可開口說出那四個字,嚇的鄭幽逃也似的跑開的女孩子豈不是同樣厲害?
至于哪個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