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沉默了片刻之后,張讓還是點了頭,一言不發的轉身帶著人去牢里提人了。
待看到牢里那雖著了一身囚服,可外頭卻依舊披了一件紅色曳地長裙的溫秀棠時,張讓臉色頓時凝住了,牢里還能披上這一身紅裙的,想也知道少不開那獄卒的特殊優待。
到底是忍不住了,對身后跟著過來交接的魏服,張讓開口道:“你等大理寺做主的對衙門里辦事的這些人還當真是寬松的很,這等事若是放到刑部,早被人拿捏到錯處轟走了。”
“也是才知曉的事。”魏服聞言面上亦有些尷尬,雖不是他做的事,可他到底是大理寺的寺丞,這等事擺出來讓他這做寺丞的面上亦是不好看的。
不過雖是“才知曉的事”,“倉促”算是個理由,魏服還是記起了林斐的叮囑提醒張讓道:“這蛇蝎女子拿她堂妹當替身之事在大理寺里算不得什么秘密。即便如此,這獄卒還是一口一個‘女客’的,一幅昏了頭的樣子。由此可見,此女并非善茬,你且記得到了刑部需提醒那些人小心了。”
張讓點頭應了一聲,瞥到溫秀棠被人押出去時那涂了口脂,尤為艷紅的嘴唇時,忍不住再次搖頭,對魏服說道:“這還真是灌了迷魂湯了,大牢里的犯人竟也涂上口脂了。”他素日里便是個行事古板之人,尤其看不慣這些出格的舉動!
再者,大牢里的女犯哪里來的口脂?不是那獄卒帶給她的還能有誰?
“所以林少卿特意交代過要同張大人說一聲,他道此女的那些手腕未必唬得住那些真正厲害的與品行端方的,可若這兩樣都不占的,便要小心此女了。”魏服說道,“我們林少卿說此女能借手里那所謂的溫玄策的東西,唬住裕王與那位葉家公子那等人,便可看出對能力與品行兩樣皆不占的那等人,她對付起來相當了得。”
“雖是告誡之語,卻奈何叫本官聽出了幾分罵人的意味。”張讓瞥向帶話的魏服,說道,“那迷昏了頭的獄卒不就是能力與品行皆沒到家之人?若不然也不會這般昏了頭了。倒是那裕王與葉家公子那等人,能被她唬住,定是對她手里那所謂的東西有所圖的。花魁娘子的美色騙騙獄卒這等人還成,要騙住裕王與葉家公子背后的葉大人,還是欠了些火候的。”
這話一出,魏服也只是干笑了兩聲,沒有胡亂插嘴自己看不懂的事,而只是將林斐的原話帶給張讓:“所以,我們林少卿也說了,此女尤善將自己手頭所擁有的東西賣個高價,似個奸商一般,身體也好,美色也罷又或者溫玄策留下的東西于她而言皆是堆高自己身價的籌碼,是個極會鉆營之人。”
“好個堆高自己身價的籌碼!”張讓聽得沉默了下來,記起先時聽聞過的溫家兩個女兒的舊事,溫秀棠小小年紀便會買他人做的詩來為自己掙一個“才女”名頭了,而反觀那溫玄策的親生女兒溫明棠早些年在宮中時被溫秀棠抓了替自己受‘搓磨’針對與‘毒殺’,待出了宮又擼起袖子做了個廚娘,比起那慣會鉆營自己,堆高自己身價的溫秀棠來,這位簡直是老實的過分了。
可這位老實的過分的后來又同林斐牽扯到了一起……想到這一茬,張讓瞥向魏服,說道:“這溫秀棠似奸商無疑,可她那老實妹子也不見得是善茬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