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云侯父子二人皆是孝順之輩,對靖國公的交待尋常情況下都是言聽計從的。
眼下,靖國公既交待了他二人去查林斐可有置辦家宅的事,那若是真查到林斐置辦了家宅之后呢?又該如何?是阻止還是……?兩人這般想著,自是巴巴的朝靖國公望了過去,等著靖國公接下來的交待。
對著面前朝自己巴巴望來的兩張臉,靖國公心里五味雜陳,若是放在之前,他大抵會生出一股深深的無力之感,覺得兒孫不夠爭氣,無法光耀林家門楣,對不起先祖打下的這片基業的。可如今……雖然依舊有些無奈,可無奈之中卻又夾雜著一絲欣慰。想起自己如今這番處境,倒是覺得兒子與長孫雖說無法似那些立在朝堂上的朝堂重臣一般成就一代權臣之名,卻又確確實實是能守住這份家業的。人貴在自知,知曉不懂之事不要瞎摻和,或許亦是難能可貴的品質。
“阻止?要怎么阻止?錢宅兩訖,便是鬧上朝堂也是他有理的事。”靖國公說到這里,想了想,道,“查到了也莫要輕舉妄動,便……先看著吧!”
先……看著?這叫什么交待之事?還能看出花兒來不成?靖云侯父子心中腹誹,不過面對靖國公的交待還是應了下來。
又交待了父子二人幾句之后,探望的半個時辰一轉眼便到了,張讓適時的出現在了殿門外提醒靖云侯父子。
待到靖云侯父子拜別靖國公,從殿中出來時,自是少不得同張讓碰面再次打聲招呼的。
因著靖國公的告誡,靖云侯世子林楠臨離去之前還特意看了眼張讓手里的卷宗:見正是那幾卷翻查溫玄策舊案的卷宗,便下意識的抿了抿唇,而后才跟隨著靖云侯離開了。
溫玄策一案先時恍若禁忌一般,除了杜令謀這等想要插手其中之人,多數不相干之人碰見皆是避之不及的。
沒成想,這位寒門出身的刑部官員竟是敢伸手去調閱溫玄策的卷宗了!想起祖父說這位張讓大人對他父子避嫌的舉動是為謹慎,可看著張讓手里的卷宗,靖云侯世子林楠卻又覺得這位寒門背景出身的官員膽子同樣不小。
膽大與謹慎這兩個聽起來有些矛盾的詞竟出現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林楠愈發疑惑了。心里想著事情,腳下便不由慢了下來,直到前方不遠處靖云侯的聲音傳來時,林楠這才回過神來,心中苦笑’這般費解的事自己果然是聽不大懂的‘之后便加快腳步跟上了靖云侯。
……
靖云侯父子二人自殿中出來的那一刻,正是大理寺公廚開朝食的時辰。
比起以往不同,今日要前往劉家村的林斐等人早一步已然離開了,算算時辰,此時一行人當快到城門口了。不過撇去被林斐帶走的差役與小吏們,大理寺其余眾人依舊是留在衙門里吃朝食的。
當然,因著一部分同僚早早領了朝食走了,今日朝食時辰的公廚比起以往的座無虛席,人多時還需同拼一張食案等位子食朝食的擁擠情形來,今日的公廚大堂之中卻是一眼望去,還是能看到幾張空食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