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嘴翻來覆去的,大義與親情這等好詞從他嘴里說來好似也變了味一般。”林斐聽罷笑了笑,說道,“同‘大善人’這等原本的好詞一樣,也不知為什么沾上他就變了味了。”
“當不是詞出了問題,而是這人本身有問題。”長安府尹看了眼身旁田地中長得旺盛的菜頭,說道,“這青菜可是澆了大糞的,同樣長得好得很,再觀那青樓之中可是人人香粉簪花的,那手里扇著團扇的老鴇更是頭上都快被花簪插滿了,不同樣除了嫖客之外,鮮少有人喜歡同老鴇結交的?”
“可見即便是灑滿香粉,本身有問題,粉飾的再多也無用;若是本身無問題,便是潑了大糞,待冒出頭了,照樣是好的。”長安府尹說道。
“大人說的有理。”一旁的林斐點了點頭,說話的工夫又記起了一茬,問長安府尹,“大人前幾回同童大善人等人打交道,并未察覺到被盯梢,是今日多問了幾句才有了被人審視之感,敢問大人問了什么?”
這話一出,長安府尹便笑了,他干咳了一聲,道:“其實也不是本府問了什么,而是敲打了他兩句罷了。”
林斐聽罷頓時挑眉,長安府尹看到他這反應,自是知曉今日要將話說明白了,隧道:“也不是什么無理之話,只是敲打他道‘本府不希望案子還沒查完,他便金蟬脫殼溜了’‘還道本府不希望案子未查完之前,村祠里狐仙那身金衣就被索要銀錢的百姓扒了’。”
林斐看著長安府尹說罷這些話之后,周圍開始偷笑的兩府衙門差役和小吏,點了點頭,道:“大人確實不曾說什么無理之話,只是言語化作刀劍,打蛇正巧打中了七寸而已。”
長安府尹聞言也笑了,自知今日自己這一句‘質問的多了些’確實是直戳童大善人的心肺了,這才引來的耗子的審視,正想笑著說兩句,將話題扯過,便見面前的林斐臉色頓變,立在原地的長安府尹還未反應過來,便見林斐腰間閃光的刃面一下子出鞘,而后“唰”地一下釘在了自己身旁。
被林斐這一記突然出手駭了一跳的長安府尹還未來得及問林斐,便下意識的低頭向自己的腳下看去,這一看,卻是叫他看的冒出了一頭的冷汗。
卻見被林斐腰間軟劍一下子釘在地上的,竟是一條小蛇,那蛇身長還不至一寸,顯然是條小蛇,可身形雖小,從那外皮花花綠綠,斑駁的蛇紋來看,顯然是帶了毒的。
冒出了一頭冷汗的長安府尹立時道了聲謝,而后本能的看向自己腳下,卻見距離那小蛇不遠處的田間有只圓形洞口。田間蟲鼠不少,原先他還以為那只是再常見不過的田鼠的洞口,并未在意,卻未料到自那洞口中出來的竟是條毒蛇。
往一旁挪了幾步,離那黑黢黢的洞口遠了些之后,長安府尹擦拭了一番額頭的冷汗,說道:“不知為何,此情此景,竟叫我想起你方才說的耗子吃貓之事了。”他道,“看著這黑黢黢的洞口,也不知從里頭冒出頭來的會是什么。”
“蛇鼠一窩。”林斐看著那條被釘在地上的毒蛇,淡淡的說道,“入冬之后,蛇霸占鼠洞冬眠,鼠外出尋找食物,此兩物共生,沒什么稀奇的。”
長安府尹再次看向那被釘死在地上的毒蛇,頓了半晌之后,才道:“本府只是言語如刀劍,戳了人的七寸,便引來了旁人的審視。你卻是一聲不吭,突然出手,直接釘死了這毒蛇的七寸,可見你比本府還是要更狠些的。”頓了頓,看著那被一劍釘了七寸死在地上的毒蛇,又想起了那耗子吃貓的事,長安府尹又道,“這一幕看的本府著實有些反胃,午食也食不下什么葷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