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這件事本身而言……或許也不算錯。畢竟劉家村本也皆是些人面鬼罷了。”溫明棠想了想,說道,“再者劉耀祖被正法,趙大郎他們入了獄,也算得上是殺人償命的公道了。”
“趙蓮同她那便宜夫婿童正被長安府尹以嫌疑的名頭扣下來了,若是沒有旁的證據,又不曾牽連進旁的事頂多扣押三個月。”林斐說道,“聽長安府那里的人說童正對此很是不滿,相反趙蓮竟是松了口氣,重新捂住肚子,開始保護起腹中的胎兒了。”
“這也不奇怪!”溫明棠點頭說道,“童大善人雖然上繳了盡數家財,可還是有些田地傍身的,于多數人看來都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斤釘’的,那些田地在趙蓮看來足夠了。只要童家還有家財,她肚子里的胎兒就還有用處。且……這三個月在牢里或許比回劉家村反而更‘安生’些。”
當時在府衙都撕破臉皮至那般地步了,趙蓮也知曉整個劉家村有多少人在等著她騰位子,自是知曉回了劉家村有多危險的。
便是身上沒有‘官司’,如劉家姐妹花那般‘干凈’些的都還會出事,更別提她了!再者她自己出去了,趙大郎同劉氏又出不去。畢竟那夫婦倆幫著抬尸體,處理尸體的罪名是坐實的,雖然判決還沒下來,但少說也要關個幾年了。
這等情形下,除了她自己,還有誰能保護自己的胎兒?靠童大善人嗎?還是那一同關在牢中的童正?
如此衡量一番,自是府衙大牢反而比外頭更安全了。
兩人沒有再說趙蓮,目光重新落到正在玩鬧的湯圓等人身上。
聽著那首自己自小跳花繩唱到大的童謠在面前這群身處不同時空,身著襦裙的大榮眾人口中被念起,溫明棠下意識的彎了彎唇角,跟著一同默念了起來。
“周扒皮,皮扒周。周扒皮的婆娘在絎(杭)州,絎(杭)州絎(杭)州賣冰塊,冰塊冰塊化成水,周扒皮的婆娘變成鬼。鬼!鬼!鬼!”
不同歷史時空之下的人好似在這一刻有了交匯,她初來大榮時,在宮中借到那些前人史書翻看時,看到那些歷史中不同時空,不同朝代,卻出現了相同名字與事件的巧合時的驚訝感在這一刻好似被突然抹平了。
那些在史書中,民間一代一代口口相傳著留下來的‘瑰寶’就似那被大浪淘盡之后露出的金子一般熠熠生輝,自是不管身處哪個時空,都足夠耀眼的。
這周扒皮的童謠……以另一種方式,另一種巧合自此開始在民間傳唱也不奇怪了。
想起自己先時同湯圓他們說起周扒皮的故事時本也只是隨性而為,卻沒成想自己竟也難得的成了那推進民謠傳唱中的一環,溫明棠突然有種自己好似摸到了史書一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