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當即笑了,有人搖頭嗤笑道:“傻子都知道撿東西要挑好的撿,我等當然是要做那留于青史的幾行名姓了。”那人笑著說道,“那個傻的會甘愿去做那北邙山上的無數無名荒丘?”
“我想也是。”周夫子點頭,瞥向下意識點了下頭的‘子君兄’,道:“‘子君兄’是真君子,可真君子也是人,當明白這世道便是如此,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至于那些傻子……看看也就罷了。”
對此,被提及的‘子君兄’沉默良久之后,終是‘嗯’了一聲。
有這一聲應和,眾人再次松了口氣,紛紛轉身,道:“走吧!讓那什么……”
“籠上鳥。”周夫子提醒眾人,回頭瞥了眼身后隱隱只見塔尖一角的屋宅,念道,“籠上鳥,籠中人。人飼鳥,鳥食人。等她能走動了,自會來尋我等的。”
眾人點頭,循著周夫子的目光看向那被他們徹底拋在身后的一角‘塔尖’,見那只碩大的屋宅之籠立于灰蒙蒙的雨霧之中,時不時的伴隨著那自籠子里自由穿梭著飛出來的禿鷲,莫名的……有股蕭索寂寥之感。
“周夫子,你這大鳥籠子瞧著好不吉利啊!”有人說道,“總叫人看了覺得衰敗呢!”
“籠里的金絲雀哪怕成了慣會耍弄陰謀詭計的人,籠外的人哪怕成了只知道覓食吃喝的鳥,籠里的又怎么可能斗得過籠外的?”周夫子搖頭笑道,“我看這女人……這次懸了。”
“口口聲聲道不下場,嚷嚷著覺得沒意思,這些時日冒出來的人又是打哪兒來的?”有人笑道,“那女人到底是金絲雀做久了,讓她站的再高,心心念念,看到的也只有眼前那點子東西了。目光放的不夠高不夠遠,短淺自要倒霉了。”
“她這般還不如那幾個同樣目光短淺,只著眼于眼前的廚子呢!好歹照顧好了自己的吃喝拉撒,生計問題,也好歹心里不藏著事,不消殫精竭慮的擔憂那些事,成日吃吃喝喝的,也算傻人有傻福了。”有人搖頭道,“反觀她那目光短淺……飼著那只鳥,雖成日在笑,可哪似那幾個廚子一般是過的真開心的?”
“你這般一說好似也有些道理。”周夫子捋了捋須,忽道,“倒叫我突然有些看不下去這三個傻廚子過的這般悠閑自在了。”
這話一出,眾人皆向他看來。
周夫子卻朝向他看來的眾人搖了搖頭,道:“我可沒傻到為了給三個一根筋的廚子找不自在而親自下場入籠的,若是如此,豈不是似那女人一般懸了?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這等事老夫是不會做的。”說到這里,他忽地伸手做了個拈訣的手勢,道:“有了,老夫給那女人下個讖語吧!屆時你等看看老夫這次說的準不準。”
說到這里,不等眾人說話,周夫子便搖頭晃腦的一邊跟著眾人向前走去一邊念道。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