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堪輿之說準不準什么的,跟欽天監那群人卜卦準不準一個樣,是說不準的玄乎事。
玄乎事尚且有運氣加成,可守不守得住那風水寶地便不是什么玄乎事了,而是……溫明棠握緊拳頭揚了揚,比劃了一下。
那紫微宮傳人立時露出一副深諳世故的了然表情,捻須笑道:“小娘子果然是個明白人,這等比拳頭大小的事,我等可不負責呢!”說罷便‘哈哈’笑了起來。
“說大師騙人吧,又好似爽快的很,所問,只要我問了,回的便俱是大實話。”溫明棠笑看著那紫微宮傳人面上的了然神情,說道,“說大師不騙人吧,我若不說,你大抵自己是不會主動交底的吧!”
“不錯。”紫微宮傳人的回應果然如溫明棠說的那般爽快,他點頭,手一攤,露出掌心里不到十個的銅板,笑道,“若是不問我的那等人,我一單便只收十個銅板,十個銅板也就夠買兩三串糖葫蘆,便是聽一場說書先生老掉牙的故事都不止這點錢,更何況我又確實給他們指準了風水寶地,不曾騙人。如此……十個銅板的生意自是錢貨兩訖,不管之后事的買賣了。”
這話聽的溫明棠頓時來了興致,追問道:“若是問了呢?”
“問了的啊!”紫微宮傳人說著將掌心一收,搖頭嘆了口氣,說道,“那依老夫看來便還是在這片官府劃分的專門入土之地安葬的好,瞎折騰什么遷祖墳之事呢?”紫微宮傳人說著指向山間埋葬的那些先人墓碑,道,“若不是風水寶地,哪里容得下這么多人安葬?便莫要想著折騰有的沒的了。”
溫明棠聽到這里,忍不住笑著點頭,看著山間來來往往祭掃先人的百姓,道:“確實……該來的,靠自己掙來便是。何必去折騰那逝去的先人呢?”
“小娘子這性子倒同老夫差不多,求人不如求己,求人渡己不如自渡。”紫微宮傳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臂彎上搭著的幡布,同溫明棠閑聊著,“小娘子既知道那‘周扒皮’的事,當知道劉家村村祠里原先那座寶相莊嚴的觀音像改換的狐仙像的……”
這話一出,溫明棠點頭,想起近些時日隨著那‘周扒皮’的風一道刮出來的什么因果報應、反噬之說,傳揚總是真真假假,越傳越似那些話本子里流傳許久的故事一般越傳越玄乎的。
其中便有那座觀音像改的狐仙像,粘了幾十年的尾巴同耳朵在爭搶中被碾成粉末之說。很多人都說是觀音娘娘顯靈了,被覆在狐仙的殼子里許久,總算等到了那個掙脫的機會。
對此,如今長安城中最有盛名的佛寺中的高僧主持卻并沒有回應什么觀音像顯靈之說,只簡簡單單的回應了一句:“可見求人渡己脫離苦海不如自渡!”
溫明棠聽到這話,又想到外頭傳言的那些個神神叨叨的觀音自脫束縛的說法,不覺得有些意思。
恍惚記得現代社會她曾聽人笑稱佛教與道教的起源都是來源于‘辯’,只是佛教與道教最初起源的‘辯經’也好還是‘論道’也罷,作為一個宗教而言其實是不合格的。因為作為一門宗教,他們竟然允許大家講道理。如此允許講道理,進而互相辯論的最初的佛與道與其說是一門宗教,倒不如說更似是一門哲學似的學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