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點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本是隨意想起的一茬,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自也沒什么好聊的了。至少于湯圓而言,李源這個人可遠沒有前幾日發生的那紅白兩事相撞的鬧鬼之事來的有趣。
“聽說姓梁的那個梁公后輩到現在還未找到,家里兩個旁支的族叔已開始商量他的后事了。”湯圓將粽葉按在井水里清洗著,對溫明棠說道,“溫師傅,你說死的那個書生是他嗎?”
這種事溫明棠當然不會知道了。不過一切表面的證據都在指向死的這個書生就是梁衍,種種跡象也都對得上。
可壞就壞在一切都對得上,證據確鑿。不止物證確鑿,人證亦是如此。且還是在三個酒鬼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證據確鑿,板上釘釘,只可惜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梁衍不會在幾息之間從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燒成焦炭的。
“既然要裝神弄鬼,那就裝神弄鬼到底,還不如最后直接讓那個書生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什么都不留下的好,”溫明棠說道,“不想裝神弄鬼,要按證據說話的話便不要搗鼓這些神神鬼鬼之事,殺人就殺人,平白多做那么多手腳做什么?”
既是真鬼神,又怎會懼怕衙門?為什么還要留下個證據給衙門看?說到底,還是懼怕被衙門抓獲的。
既怕被抓獲的,自然不會是什么鬼神,哪怕那一出戲法似的障眼法寫的再精彩,演的再好也沒用。
至少就她所知,這大理寺上下除了關嫂子他們這些看熱鬧的,正經辦案的沒人相信這個,至于關嫂子他們……心底里也是不信的,只是嘴上信罷了。
“梁衍沒有長得相似的兄弟,如果這只是一出配合逃遁的障眼法,他的人還在的話,”溫明棠想了想,說道,“人但凡活在世間,必然會留下痕跡,這長安城內外守城的官兵都已收到消息嚴加盤查了,勢必不會讓他出城的。”
“如果能尋到一個活著的梁衍,那么死的這個便必然不會是他。”雖然只是湯圓的隨口一問,甚至問這話的湯圓對這等還不知道的事情興趣并不大。就似小丫頭看話本子一般,一貫只愛看全部寫完的,而不是看那只寫了一半的。眼下這種未破的案子就是寫了一半的,湯圓興致當然不大。可溫明棠卻是有興致的,全部寫完的話本子有全部寫完的好,叫人看起來酣暢淋漓,那寫了一半的則亦有寫了一半的有趣以及可猜測之處,溫明棠來者不拒,所以回答這個問題也很是認真。
“再者,他嘀嘀咕咕的那些話,高興的說什么反過來了,也不知道在高興什么,又是什么人同他說的能反過來這些事。”溫明棠想了想,說道,“不過聽了皇陵那日之事,我想他對眼下的境遇當是不滿意的,雖然比起很多人來,他的日子過的尚可,可同是開國功臣之后,那郭家兄弟卻能過的這么好,他是不平,嫉恨以及嫉妒的。”
不管日子是不是真的不好過,至少于自己覺得日子不好過之人口中所謂的反過來,當是想過上郭家兄弟那般的日子的。
既如此,先前找了那么多神棍都不曾如愿的梁衍又要用什么辦法過上郭家兄弟那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