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質子王子聽到這里,立時識趣的將那葫蘆吊墜退回到了郭家二郎手中,他說道,“若是尋常之物我收了便收了,可這物不同,拿不得!”
他當然聽得懂郭家二郎突然多說的這些話里的意思,于郭家二郎而言,錢財之物是小事,自身性命攸關之事便是大事了。
不管郭家二郎信不信那牛鼻子老道,既會帶個玉葫蘆在身上,顯然是惜命的。就似前些時日被梁衍咒罵了一番之后,連著好幾日都歇在他這里,沒日沒夜的點燈一般。
所以這習慣了將身邊東西隨手摘下送給旁人的出手大方的二世祖才送出這玉葫蘆吊墜,記起這一茬便后悔了,不好意思明著討要回去,便也只能這般說了。
果不其然一番推脫之后,郭家二郎收了那玉葫蘆,許諾道:“回頭送個更好的與你!”
大宛質子王子笑著應了下來,卻并未放在心上。
這二世祖大方不假,可也因著錢財這物向來不放在心上,忘掉的事也多得很,他自是不會自討沒趣的記下這一茬,回頭討要的。比之這賞賜來,他成日在自己這里下榻,才是他賺取銀錢的主要來源。
雖說那賞賜之物往往價值千金,可他顯然清楚自己眼下的主要行當是經營好這個酒樓,而不是討賞。
重新將玉葫蘆收回來的郭家二郎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對周圍一切旁的事都渾不在意的二世祖在自身性命一事上一向是關心的緊的。
“我自是一向富貴好命的,寶貝便是丟了還能復得。”郭家二郎笑著摩挲著腰間的玉葫蘆,說道,“哪似那一瞧便是個賤命的梁衍?咒我?被反噬了吧?真是活該啊!”
大宛質子王子笑著點頭應和道:“雖說大理寺那里較真,可人都燒成這樣了,如何辨認?再者,這么些天也不見蹤影,那胸口揣著的銀兩數目又對得上,多半就是他了。”
“人家紅白事,喜喪事相撞,他堵在中間干什么?”郭家二郎啐了一口,罵道,“一臉晦氣相!要我說他這般早投胎也好,指不定沒人跟他搶,還能投個好胎,沒得天天豎著一張晦氣臉跑來跑去的惹人煩。”
“家里人已經在商議后事了,他雖沒什么錢,可梁公留下的還有些田地,也叫家里人盯上了。”大宛質子王子笑著接話道,“也得虧是開國功臣,叫這些眼皮子淺,又沒什么用的后輩吃了這么久,才徹底吃干抹盡了,若是尋常商賈,怕是供不起那么久的。”
“也是!”郭家二郎隨口應了一聲,瞥了眼外頭高升的日頭,說道,“揀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你尋些人陪我去迷途巷瞧瞧去!你知曉的,因著梁衍那事……我這些時日不想晚上出門。”
縱使知道夜晚的迷途巷更吸引人,可郭家二郎還是選擇白日過去一看究竟。比起那迷人深陷的詭譎風景,自還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