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站在不遠處如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母親等待同人說話的兒子一般靜靜等著,沒有說話,可林斐清楚,郭家二郎折返回來的原因多半是因為她。
整日無事可做、又不曾聽聞有什么真正能令其醉心其中的癖好的郭家二郎感興趣的事不多,這幾日感興趣的事也無非是明棠的模樣罷了,而這個先時郭家二郎自己已經說過了。
果不其然,折返回來的郭家二郎一開口,便道:“這次涂家帶了個遠方旁支的的小姐過來赴宴,那小姐生的很是美貌,我母親說方才寒暄時好似聽那小姐身邊幾個面生的婦人在打聽你母親的事……”
到底是聰明人,看林斐臉色微變,郭家二郎心里嘆了一聲,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自家母親,還真叫母親說對了!遂又道:“你同那溫娘子……誒,門不當戶不對的,這種事多一些也不奇怪。我母親道那遠方旁支的小姐自己怎么想的她不清楚,不過到底不是自幼養在家里悉心教導的,對很多事都拎不清。不止她拎不清,她那幾個母親、姨母什么的也是糊涂的,中宮將一個美貌娘子接來長安又能是為了什么?難道是想做媒不成?可自家嫡親妹妹的婚事都還未定下,又哪里來的心思管旁人的事?誒,總之……你心里有數便是了!”
其實看林斐的臉色,早在他才說了個開頭時,多辦就猜到是什么事了,不過郭家二郎還是循著母親的意思,將話說完之后才轉身走了。
雖是一個圈子里的,卻到底不是一家。他姓郭又不姓林,再者林斐哪里需要他來教怎么做事?郭家二郎自是懶得再多說什么,傳完話,快步走至母親楊氏身邊,說道:“母親,我傳完話了。”
一句話說罷之后,楊氏便伸手拍了拍郭家二郎的肩膀,點頭道:“不錯!”
肩膀上挨了母親楊氏兩記輕拍,外加一聲“不錯”的贊譽之后,郭家二郎面上的笑容盛了幾分,他問楊氏:“母親若是想同林家結交,讓林家承你的情不若直接去尋那位侯夫人便是,作甚要兒去同林斐說,傳這個話?”
“他靖云侯府知禮數,承情這種事跟誰說都是一樣的,只要我等開了這個口,他們自會承情,誰出面都一樣。”楊氏說到這里,卻是看了眼郭家二郎,而后搖了搖頭,道,“可他靖云侯府的人也不蠢,尤其是這位神童探花郎,更是心如明鏡,一眼就將旁人的心思照透了。所以,我開這個口若是出自私心,遲早會被他發覺的。如此……提前討要這個情便不妙了。所以,我才要你去同他說,也不要一開始就討這個情,待到事后一算賬,究竟是承了情還是我私心更重,看最后的事便知道了。”
這話其實也不算難理解,認真琢磨一番也并非琢磨不透,可郭家二郎卻懶得動這個腦筋了,嘆了一聲,說道:“母親,你等聰明人打交道真是麻煩!”
“不是我等聰明人打交道麻煩,是林斐這等聰明人打交道麻煩。”楊氏一雙眼中毫無情緒波動,神色淡淡的說道,“既不想自己吃虧,又不想叫旁人吃虧的,尤其還是聰明人,不好騙,簡直滑不溜手,是真的麻煩。”
“真難搞!”郭家二郎聞言搖了搖頭,心思又落到了那自己傳話的美貌涂家旁支小姐身上,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說道,“話說回來,這林斐還真是艷福不淺,衙門里已經有個美人了,眼下還有人想主動送上門來,真是光想想就叫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