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邊走邊聊,各自說了一番近況之后,便到了長安府附近。府門前的官民流水宴已開始擺上了,一旁等候入席的百姓也已排起了長龍,這情形看的路過的溫明棠和梁紅巾腳下略略一停,看了片刻之后,梁紅巾道:“好幾年才一回,大家熱情的很。不過你我便湊不得這熱鬧了。”
再如何流水宴,官府也請不得全長安的百姓來參加流水宴的,雖是人人皆可參得的,可若真想參加是要提前去長安府領號的,這等情形之下,但凡在衙門中有個官職的多半不湊這熱鬧了,與民同樂,自是讓那些平素里甚少接觸到大榮官員的百姓參加更為妥當。
走過長安府再往前走便要分道了,兩人是為吃暮食尋的飯館,自是挑了一條人少些,那吃食鋪子卻多的路走了。一路邊走邊聊,走到哪一家食肆前那里頭香味勾起兩人饞蟲時,便停下來,問食肆門口的伙計要號在食肆外頭鋪的蒲團上坐著等了。
把玩著手里巴掌大小的號牌,梁紅巾笑道:“過節果然去哪里吃飯都要等……”話未說完,伙計便端著一小盤花生米和一壺茶水過來了,道請她二人先吃些花生米墊墊肚子。
這般周到的服務頗有現代社會過節時去外頭吃飯等位的影子了。
兩人笑著接了過來,瞥了眼周圍一樣就著茶水吃花生米閑聊等吃飯的食客,便也盤腿坐在蒲團上閑聊了起來。
花生米是油炸的,出鍋之后撒了把鹽就端過來了,做法雖簡單,味道卻是好的,很多好酒之人就著這道簡單的菜食往往能一吃一整天。
幾粒花生米下肚之后,溫明棠聽梁紅巾說起了這些時日五城兵馬司里的事情:“俸祿沒漲,只能養活自己一家老小時還好,日子雖過得磕磕巴巴的,一家子感情卻是好得很。漲了俸祿,有些人倒是沒變,還是老樣子,有些人卻是變了,大抵是手頭有了銀錢,開始那什么‘飽暖……飽暖……’”
“飽暖思淫欲。”溫明棠提醒梁紅巾道。
“對對對!就是那什么飽暖思淫欲了!”梁紅巾點頭一拍大腿,說道,“你不曉得啊,這段時日,我們那里鬧出兩次家里婆娘帶著兒子跑來五城兵馬司鬧事的事了,說是在外頭有了人什么的,道都怪衙門里給她們男人漲了俸祿,現在人都變了。結果鬧的太大,驚到了上頭,才漲了沒幾個月的俸祿又給縮減了回去,真是有求必應的應了她們所求了。結果真這樣了,一家子卻沒見和好,那婆娘又帶著孩子過來哭訴求衙門再給她們男人把俸祿漲回去。”
“誒!我說,衙門里的事當鬧著玩?”梁紅巾說道,“衙門里的哪個不想著能升一階?這世道走到哪里都是僧多粥少的,前腳才踹下去,位子空出來,下一刻那原來的位子上就有人了,還怎么漲回去?當衙門是他們家里呢!”
溫明棠點頭:這事……還真是古往今來,哪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