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頭暖洋洋的曬在身上,溫明棠坐在院子里,認認真真的在林斐先前畫好的梧桐巷屋宅圖上添上了一座山水屏風。
前幾日同林斐一道逛了賣屋宅擺件的鋪子,訂好了一座山水屏風,二人在買時便已經想好了將之擺放的位置,溫明棠便提筆畫了上去。
這般兩人一點一點的將屋宅布置成喜歡的模樣的感覺,溫明棠也好,還是林斐也罷,都樂在其中。
端午那日送腐乳肉粽給趙司膳時曾閑聊過一番,得知她與林斐正用心的布置自己的屋宅時,趙司膳嘆了口氣,看了眼溫明棠,道:“這等慢慢來的感覺叫我聽了都有些羨慕了。可惜我這年歲不小了,雖說都已到這年歲了,可還是要考慮照顧孩子的問題的,是以總不能拖太久,屆時估摸著直接買個現成的宅子住進去了。”
不說大榮了,就是放在現代社會,眼下三十出頭的趙司膳也確實到考慮孩子的年歲了。不是什么人都有那順遂的家世,穩定的境遇能在最好的年華同良人喜結連理的。趙司膳同張采買兩個……真真是一人手握一把斧頭,面對環繞在身邊的荊棘,硬生生的一斧頭一斧頭的劈開了這禁錮自己,刺的自己鮮血淋漓的荊棘。
想起看山水屏風時,見那鋪子里有一座畫滿荊棘的屏風,那鋪子老板甚至都在那屏風上蓋了布,以防進鋪子的客人看到。
她同林斐當日問起時,老板便臉色犯難的解釋道是有人訂做的,這等寓意不好的屏風他們一般而言是不會賣的。
老板這般犯難當然也是有緣由的,荊棘自古以來就有‘小人’的隱喻,這等屏風自然寓意不好了,也不知是什么人訂做的這等屏風擺在屋宅之中。
正回想著近些時日發生的事,聽得身后的房門“嘎吱”一聲開了,重新換上官袍的林斐從里頭走了出來。溫明棠回頭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屋宅窗邊案幾上的筆架,這雕了松柏的筆架當然不是她的,而是林斐的。
不止案幾上的筆架,還有博古架上的幾本名家史冊以及一旁屏風上搭著的那件趁著午時閑暇去吊唁時所穿的墨色衣衫……她的屋宅之中不知不覺間多了不少林斐的東西。
或是午時在她這里想案子或是思慮各種事時隨手記下的一番所思所想,或是帶著幾本正在翻看的名家史冊過來,順便放在了她這里,又或者是要出去,來她這里換件衣裳什么的。
溫明棠坐在院中,只覺得兩人之間的舉動越發的親近,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互相融合彼此的習慣了。這一切……都自然的同現代社會男女之間從相識到相知的轉變沒什么不同。
想到這里,溫明棠不由慶幸,雖說比不上現代社會,可好在來的是大榮,這般的舉動不至于像前朝那般,將男女都捉去浸豬籠懲戒示人什么的。
那廂換回官袍的林斐則快步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很是自然的將被風吹到女孩子額前的碎發掠到了她的耳后,問道:“怎么了?突地如此怔怔看著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