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么多事加身,面前的女孩子卻依舊做的有條不紊,不止不見半點倉促慌亂,甚至可說做的比尋常那等只做其中一件事的人做的更好。譬如面前臺面上這般講究的槐葉冷淘。
若說去歲將虞祭酒這等老饕引來的是那層出不窮的新鮮吃食,可到了今歲,內務衙門那里食材什么的都管控成什么樣了?連冰窖都私開不得,需眾人上街去那酥山鋪子里買酥山吃了,可虞祭酒卻照舊在國子監公廚同大理寺公廚之間來回。
一樣的吃食,依舊能留住虞祭酒這等老饕的說到底不過在于‘做菜這件事之上用了心’而已。
想起廊下閑著吃飯的雜役們,雖說有年歲上來了,精力比不上溫明棠、湯圓以及阿丙這等孩子的緣故,可同樣的,亦有年歲不大的雜役的,可那些人一日之內做的事照舊比不上溫明棠、湯圓以及阿丙他們。
以湯圓、阿丙兩個孩子常說的話便是‘我等當真是不如溫師傅聰明的,也只是普通人的腦袋瓜子,卻也只能盡力罷了!’這般的盡力讓兩個孩子除了習得一門拿得出手的技藝,養成了不少做事令人覺得舒坦的習慣,更學會了不少讀書做事、為人處事的道理,除此之外,竟還有空閑看些話本子什么的。
嘆了口氣,心道這般即便腦袋瓜什么差不多的尋常人,慢慢的,阿丙同湯圓不就同旁的同樣年歲小的雜役不一樣了嗎?想起去歲溫師傅剛來之時。他隨手點了阿丙和湯圓兩個瞧著最‘熱情’不犯懶的孩子,如今……真是差距越來越大了。
“趙大人的事也不知什么時候能討得個公道!”湯圓同阿丙聽了紀采買先時那句‘文人情懷、興情中人’之后跟著唏噓了起來。
“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趙大人為那么多人討來公道,自己那個公道當也能討回來的吧!”兩人說著,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溫明棠。
溫明棠伸手摸了摸兩人的腦袋,沒有說話。
趙孟卓不是尋常人,那等尋常可見的公道,他自己自是能討回來的,犯不著縱身一躍的地步,能逼得他這般縱身一躍的公道,自是沒那么容易討回來的。
……
“蒜磨成泥,加醋、醬、糖……”對著自己食譜上的畫稿,將做好的醬汁澆在了槐葉冷淘之上,王小花嘗了一口,對此很是滿意。
自己這個以往并不曾下過廚的人都能照著食譜所畫將槐葉冷淘做出來,想來旁人也能。
一筷箸一筷箸的將自己做好的槐葉冷淘吃光,對著空空如也的大陶碗,王小花笑了笑,在一旁的賬本上記下了今日的開銷:不管怎的說,自己做菜總是要比去外頭下館子便宜些的。
待記完賬又將廚房收拾干凈,重新回到案幾旁繼續畫了兩筆食譜時,聽得外頭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還沒等王小花一驚來人是誰,黃湯的聲音便已在門外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