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溫明棠這般微妙的神情,羅三怔了一怔,本就不是什么藏得住心思之人,自是脫口而出:“溫小姐,怎么了?”
“那鋪子……”溫明棠伸手指向對面新修繕出來的成衣鋪子,問羅三,“幾時修繕成這般模樣了?我記得上回來好似還只是個尋常的成衣鋪子。”
方才撐著傘一路避著日頭在檐下走,自是沒注意到這斜對面的成衣鋪子在不知不覺間已然換了個模樣。
羅三順著溫明棠指向的方向望了過去,在看到那成衣鋪子勾起的檐角時愣了一愣,而后解釋了起來:“并未大動,連那做活的泥瓦匠都沒見到幾個,只是那四方檐角重新修了修,讓它上翹了些,又在屋頂擺了個長壽環罷了,里頭還是老樣子。”
因著日日斜對門看著,對方又未大修,羅三也不是那等心思細膩之人,自是不覺得什么,卻還是將這些時日聽到的關于這鋪子的種種瑣碎消息說與了溫明棠聽,“聽街坊說是找了個看風水的先生,擺了個聚財的法陣,所以在檐角上修修補補什么的,其余并未大動。”
溫明棠“嗯”了一聲,目光卻落在了那屋頂的“長壽環”之上,那把手似的圓環實在看的人眉心忍不住一跳,看了片刻之后,她終是忍不住問羅三:“你可覺得那斜對門的成衣鋪子看著就似個帶了圓環把手的鳥籠子一般?”
這話一出,羅三還未說話,倒是門口等自家主子的車夫“誒”了一聲,忍不住接話道:“我家夫人也是這般說的,說這鋪子似個鳥籠子。”
雖是沒有明著透露自家主子的具體身份,可那一聲“夫人”卻透露了自家主子是個女子。
很多事都是不說以及未曾被人點破、提醒時發覺不了什么的,可一旦點破,再看時,羅三怔怔的盯著那斜對門的成衣鋪子看了片刻之后說道:“好似確實似個鳥籠子呢!且還是越看越像的那等!”
說話間聞訊過來問情況的羅娘子亦跟著點了點頭,接話道:“先時怎的未發覺呢?”她不解道,“這聚財的法陣怎的將個好端端的成衣鋪子改成鳥籠子了?”
溫明棠看著斜對面的成衣鋪子抿唇不語:清明那日那位城隍廟前擺攤的“紫微宮傳人”透露給她的話她一直未忘。也是!怎的忘得了呢?
就似話本子看至一半突然沒了下文一般,這“紫微宮傳人”的半句透露真是讓人想忘都忘不了。倒不是不曾想過再繞去城隍廟前用銀子砸開“紫微宮傳人”的口,讓他將事情說清楚的。奈何同湯圓出來買酥山時特意繞道走了好幾趟,溫明棠都未見到“紫微宮傳人”,有時,甚至倉促的連那城隍廟前坐著的蒲團以及那寫著“紫微宮傳人”名號的幡旗都未來得及收起來,只是原地不見了“紫微宮傳人”的身影而已。
這般再明顯不過的巧合顯然不是什么“巧合”了,溫明棠也明白了“紫微宮傳人”不想摻合的意思,也不再繞過去了。
當然,即便“紫微宮傳人”不開口,那關于各種籠中雀兒的消息還是通過種種方式傳入了她的耳中,有那關于迷途巷花魁的,亦有那個名喚王小花的女孩子帶來的種種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