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果然是來報應了啊!”另一個兒子接話,指著那一大包帶過來的銀票同契書哭道,“那砸到頭上的富貴銀錢我等連碰都沒碰,轉眼的功夫,那潑天富貴就成了人命關天的大事了!這死了人,且還是這般死的,我等真真是報應啊!”
成衣鋪的老東家更是哭的涕淚橫流,不住搖頭。
眼下,鋪子沒了,這錢便是拿了另尋個地方重新開起成衣鋪子來,可攤上人命官司之后,那人言可畏啊!這么多年開鋪子再怎么和氣生財的,總有得罪人的時候,到時候那一兩句買他家成衣的客人被雷劈死在他鋪子里的話一傳出來,這有幾個不忌諱這等晦氣事的客人敢上門的?
“先生說過叫我等守著自己祖上這保富貴的聚寶盆莫撒手的啊!他叫我等莫被財寶迷了眼的啊!”老東家哭的老淚縱橫,哀嚎不已,“我家……我家里這祖傳的生意還怎的做下去?”
這般大的哭嚷聲看的羅三同羅娘子二人不由一愣,他二人天生便是那等不大細致的心大之人,對錢財之事又沒有那般計較,自是一時半會兒還未反應過來這筆銀錢賬,可不是什么人都似他二人這般的。
家里有不少族人經商的白諸稍稍怔了片刻便明白過來了。
“這一大筆錢買的哪里是他這個成衣鋪子?”白諸對劉元以及身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羅三、羅娘子以及一眾官差、小吏說道,“是直接將這老東家傳了數代的成衣鋪子的經營之根給刨了,被斷根了啊!”
這話一出,眾人便是一愣,見那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成衣鋪子老東家連同兩個兒子在那里直點頭,便知道白諸說對了。
再看這老東家父子哭的這般慘,真是半點不奇怪了!
“這一大筆生生高了他這鋪子市價一倍的銀錢頂天了也就值兩個成衣鋪子。”白諸說清了這筆賬,“可他鋪子里發生了這等忌諱之事,自是平白給那同做成衣鋪子的同行一只好大的把柄,風言風語之下,他哪里還有什么生意?這祖上的生意之根不是斷了又是什么?”
“至于你等說的那練好制衣的本事,等風聲過了再來之事……我且同你們說,似這等組上數輩都做同個行當的生意最在乎的便是口碑了,也就是這張嘴。”白諸指了指自己的嘴,說道,“同是做衣裳的,甚至都做的差不多,為什么他家生意比旁家新開的好那么多?便是有那口碑同老生意在的緣故。”
“眼下這死了人的忌諱之事砸的就是這口碑同老生意的那個牌子,說是等風聲過去就好了!可只要那同行有心,畢竟是死了人這種大事,什么時候死了人這種事都是能鬧上一壺的。”白諸說道,“唔,或許等上個幾十年,甚至百年不要緊了,畢竟過去太久了,可當年那些認同他家這祖上招牌的老生意熟客們也早不在了。沒那口口相傳,老生意不將這些話傳至晚輩耳中,晚輩不是自小穿著他家成衣長大的,哪里還會認他家這塊牌子?所以,到那時再開鋪子同新開的有什么兩樣?”
“那口碑斷了!”白諸說到這里,不住搖頭,見眾人都聽明白了,又道,“至于這斷了生意的幾十年,都能賺多少個他這樣的成衣鋪子了?”白諸說著,瞥向羅三同羅娘子,問道,“他這成衣鋪子的生意不錯吧!”
羅娘子點頭:“生意好得很,若不然,便是臨時穿的衣裳,那挑剔的貴人也不會選中他家了!”說罷這話之后,同羅三對視了一眼,兩人忍不住搖頭,“如此說來,這筆錢還真是不能收的,虧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