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辰?”林斐問道。
“卯時。”張讓說到這里,看了眼林斐以及一旁送酥山過來的溫明棠,又道,“刑部衙門的廚子都還沒去衙門門口領食材,他就來了,平日里可都是巳時才來的衙門,難得這么早的。”
這話一出,顯然刑部衙門中的官員對羅山那么早去衙門,又恰巧撿到那封信這件事是不相信這僅僅只是個巧合的。
“他自己說是夜半沒睡好起早了。”張讓說道,“有不少同僚道羅山這是連個‘由頭’都懶得編了,簡直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今日之事是他提前收了風聲的一般。”
雖是也有這等懷疑,可顯然張讓還是‘克制’了,只道這話是‘不少同僚’說的,算是個猜測而已。
“聽說一同截獲的還有一堆賬本,里頭盡是些亂七八糟的糊涂賬,賬本上記的銀錢都是旁人捐贈的,可被記上賬本的活著的人被找上門問詢時都道自己沒捐過!至于那死了的,自也無從查證了。”張讓說到這里,目光轉向溫明棠,“其中還有署名和溫家女眷捐贈的,”遲疑了片刻之后,他又道,“不過當與你無關,因為領錢且簽了姓名的是宮中那位溫秀棠。”
溫明棠點了點頭,想到昔日同王小花生出的一念之差,笑了笑,當著張讓的面說道:“我先時不曾聽聞這些事,若是早早知曉了,或許也會一念之差,忍不住去慈幼堂看一看究竟是哪個溫家女眷捐的這些錢了。”
這倒是大實話!缺錢之時,聽聞昔日親人還留了這么一筆錢在世,怕是極少有人會不心動的。張讓注視著溫明棠的目光移開了,復又轉向一旁的林斐,對他說道:“令祖父的事這些時日查下來還是沒有眉目,但我會繼續查的,今日來大理寺也是為了同你打聲招呼還要再等等。”
靖國公這件事即便是個再如何剛直木訥之人都能看得出里頭有貓膩,張讓自然不傻,可……依舊堅持著,顯然多年做事認真的習慣早已融入骨子里了。
“有勞了。”林斐對張讓抬手一禮,請他坐下說話。
猶豫了一刻,看著案幾上被林斐推過來的酸梅飲子,張讓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這么熱的天趕過來,確實有些渴了。
“聽說大理寺接了那郭家外室之死一案,”張讓喝了口酸梅飲子之后,提起了‘于美人’的案子,他想了想,說道,“郭家在那慈幼堂的賬目上也有不少事,聽聞很多銀錢都來路不明,需要交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