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崢眉頭微微一皺,便聽到門外傳來司業大人的聲音,“喲,這是誰在門口扔了個油紙包。”
江眠月一怔,猛地響起自己忘記扔掉的那個豬蹄她不好拿著那油紙包進來,便先放在了門外,此時被人發現,頓時尷尬地無以復加。
司業大人敲了敲廂房門,“祭酒大人”
“進。”祁云崢道。
“這東西你扔的有點油膩的味道這么晚了還不回去歇著遠遠就看到敬一亭還亮著,祭酒大人您也是太辛苦”司業大人話說到一半,便看到廂房里還有一個嬌小的身影,不由得話音一頓。
“江監生你也在啊,犯什么事了”司業大人拎著那油紙包,笑瞇瞇地問江眠月。
江眠月看著那油紙包,尷尬的不想說話。
“你的”祁云崢見江眠月表情不太自然,緩緩問道。
“是是學生的東西。”江眠月趕緊解釋道,“司業大人,這東西很多油,您,您給我吧。”
“這是什么好像還有點香味。”司業大人笑瞇瞇地看著她,“怎么,會饌堂吃不飽嗎隨身帶吃的。”
“不,不是是旁人送的。”江眠月十分窘迫,“一時忘了吃。”
“誰送的”
“什么東西”
兩個問句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來,一句來自于祁云崢,一句來自于司業大人。
江眠月窘迫的無以復加,司業大人似乎是無聊得很,好奇地看著她,就等一個答案。祁云崢倒是沒什么反應,只手指輕輕點著桌面,眉眼低垂,面色平靜。
她騎虎難下,緩緩說,“是,是同堂的劉監生隨手送的鹵豬蹄。”
“哈哈哈”司業大人笑出聲來,似乎覺得不妥,立馬忍住,可臉上的笑意到底是收不住,他帶著笑意說,“江監生,難為你了。”
江眠月苦笑一聲,接過司業大人手中的那個油紙包,幾乎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那那學生就先回去了。”
司業大人看向祁云崢。
“回吧。”祁云崢應允。
“謝謝祭酒大人,司業大人學生告退。”江眠月逃也似的離開了敬一亭。
她走后,司業大人再次笑起來,似乎覺得極為有趣,“哪有人送女孩子豬蹄的,難怪那江監生一臉為難,這劉欽章啊,真是個傻孩子。”
“司業大人跟劉家很熟”祁云崢意味深長問。
“是啊,劉欽章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人品還不錯,長的也還可以,就是耿直了點,回頭我教教他。”司業大人摸了摸胡子,“年輕人啊真是。”
祁云崢緩緩抬眸,看了司業大人一眼,司業覺得背后一涼,看向祁云崢,卻見他已經在低頭寫奏章。
“這是那江眠月寫的”司業大人看到祁云崢桌面上那兩張亂七八糟的鬼畫符,有些詫異,“怎么錯這么多”
“偏才。”祁云崢語氣淡淡,“算術太差。”
“那著實麻煩。”司業大人說,“皇上如今喜歡如你這般的全才,江監生若是這關過不去,日后容易被耽誤。”
“司業大人這么晚過來,有何要緊事”祁云崢似乎并不太想提及這個話題,說到此,便生硬轉了話鋒。
“還不是因為那和樂公主。”司業提起這個便覺得頭疼,“我想到此事,便左右睡不著,想想今日也是有您在,才鎮住了場子,若是老夫一人,恐怕要讓全國子監的監生都看不起我這個老頭子。”
“此時您不必擔憂此事,我自會處理。”祁云崢道,“正好,上頭預備撥下來的銀子至今未到,明日我便去面圣。”
司業大人看著祁云崢氣定神閑的模樣,話到耳邊,司業大人便仿佛聽到他在說,“明日我便去找皇帝要債。”
也就是祁大人能有這般底氣司業暗暗想。
江眠月走出敬一亭之后,秋風一吹便覺得渾身發冷,瑟瑟發抖,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胳膊。
她抬頭看天,影影綽綽的樹影之上,頂頭便是漂亮的月色。
一看這月亮,江眠月就知道今天又不早了,她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大道上,心中不由得想自己似乎每天都要弄得這么晚。
她就不能消停一天嗎
這祁云崢每天都在孜孜不倦的找自己麻煩。
他就不能消停一天嗎
江眠月心中想著祁云崢記得上輩子的可能性,腦子里卻浮現出祁云崢朝著自己冷淡說,“二百四十五怎么算的,算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