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江眠月腦子里一團亂,“祭酒大人能不能”
能不能跟她一起去醫舍。
不行,這么說的話,他這么敏銳的人,若是發現自己早知道他對柿子有這不良的反應,豈不是平添疑點。
“能不能不讓你繼續做這個齋長”出乎意料的是,祁云崢居然自己接過她的話茬。
江眠月一怔,驚愕的看著他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嗎為什么什么都知道。
祁云崢聲音緩緩,溫潤如玉,仿佛早已看出她疲于奔命,心中疲憊,一字一句,不緊不慢道,“江眠月,你可知道,作為齋長,日后會多出許多的機會,不僅是在卒業之后的選擇上,還包括你進入率性堂之后外出歷練的職務上,都會比其他監生更有優勢。”
江眠月抱著那袋子柿子點了點頭,心中可謂是亂成一團。
她現在就像是一口鍋,原本要燉紅燒肉,卻有人在她的肉里加了木炭和大石塊,然后加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調料,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干些什么。
明明是拒絕當齋長的好時機,她的腦子里卻滿是祁云崢不久后便要發作的紅疹。
“每年夏初,皇上都要駕臨國子監,臨雍講學,到時候也會單獨召見各位齋長。”江眠月一聽到臨雍講學,頓時心中一凜,抬頭看向祁云崢。
祁云崢仿佛沒有看到她灼灼的目光,聲音平靜道,“今年夏,率性堂齋長顧惜之便是在那時被皇上一眼看中,如今不僅在國子監,在宮里也早有職務,且他的家人也得了皇上的賞賜,如今也算風光無兩。”
“做齋長確實很累。”祁云崢的聲音仿佛一股清風,輕輕地吹拂在她的心間,安撫著她的情緒,“有舍有得,你若舍棄這個機會也可,日后便由別人來頂替你。”
不行。
她之前不知道做齋長在皇上臨雍講學的時候還有這等先機,若是早知道,即便面前這位祭酒大人有上輩子的記憶,她對當齋長這件事,也是義不容辭。
她都干了些什么
江眠月立刻開口道,“是學生怠惰了,遇到問題只想著逃開,不敢直面。”
“聽聞祭酒大人的話,學生已經知錯了,日后會繼續做好齋長,用功讀書完成學業,請祭酒大人放心。”
祁云崢收斂眼眸中的情緒,頷首道,“如此便好。”
“不過這也是你最后一次機會。”祁云崢看了她一眼,緩緩道,“若是下次再提”
“學生不會再提。”江眠月趕緊道。
祁云崢沒有再開口,敬一亭中一片安靜,雅雀無聲。
沒有話說了。
江眠月咽了口唾沫,知道現在到了自己告退的時間。
但是她不能走。
祁云崢會吃下那個柿子都是因為自己,若她現在走了,他一個人留在此處,若是呼吸不暢窒息而死該如何是好
那可是一整個柿子
“天色已晚,還不回去”祁云崢回過身,似乎準備繼續看桌面上的題紙,可他的手掌卻忽然撐住桌子,呼吸急促地咳了幾聲。
開始了
江眠月緊張問道,“祭酒大人,您怎么了”
祁云崢淡淡蹙眉,咳了幾聲,聲音略有些啞,“你先回。”
“不行,祭酒大人,您的臉色很難看,是哪里不舒服嗎”江眠月上前幾步,目光落在他的脖頸之間。
果然,沿著他的耳根往下一直到衣領邊,他白皙的皮膚如今泛著紅,一小片一小片的,仿佛有什么在蠢蠢欲動,即將冒出來。
他微微蹙眉,似乎發現什么異樣,微微掀開手臂的衣裳,又迅速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