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屬于廠衛系統的歷史遺留問題。
原本設計之初,最高官階不過是正三品的指揮使,可歷代執掌廠衛的,卻往往都是皇帝信重之人,官階難免水漲船高。
譬如陸炳生前,就是三公兼三孤的身份,堪稱是正一品中的正一品。
再加上歷代皇帝,又都愛給勛貴子弟加封錦衣衛的官銜,甚至是世襲官銜。
以至于眼下廠衛系統里,掛著指揮使官銜的足有三四十人,都督僉事也有六七個之多。
于是正二品的都督僉事,就只好去干四品鎮撫使的差事。
如此一來,三品的指揮使做個掌刑千戶,也就算不得委屈了。
閑話少提。
卻說王守業正回憶著之前的課程,葛長風就板著臉,將幾張宣紙推到他面前。
“這是……”
王守業仔細一打量,不由愕然道:“考卷?”
“沒錯。”
葛長風點著頭,順勢又把文房四寶推到了王守業面前:“你盡量答吧,能答上多少算多少。”
這算不算是東廠的入職筆試?
王守業無語的接過文具,一面研墨一面審題,就見這卷子開頭,多是些死記硬背的題目,譬如默寫嘉靖十六年版東廠廠規什么的。
到了中段,則開始出現立足于現實的應用題,甚至是給出幾種答案的選擇題。
最后收尾的,卻是道算數題。
今有垣厚五尺,兩鼠對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
問:何日相逢?各穿幾何?
解答這道題的時候,王守業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把阿拉伯數字和解題算式寫上去。
總體上來說,這套卷子并不難,刨去一些為人處事的抉擇,基本上也就是初中水平。
而王守業好歹也是二本畢業,若非用不慣毛筆,從頭到尾都能一氣呵成。
可因為毛筆拖了后腿,他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才終于做完了這套考題。
拿在手里逐一吹干了墨跡,王守業正猶豫要不要再重新審閱一遍,葛長風便劈手奪了過去。
“嘖嘖。”
剛掃了幾眼,他就滿臉嫌棄之色的搖頭道:“這寫的是什么玩意兒?都說秀才看字念半邊,你這倒好,缺胳膊少腿兒的,連半邊都湊不全!”
還能是什么?
簡體字唄!
繁體字他倒還能認得,可要說寫么……
王守業陪笑道:“您瞧我這也沒正經讀過書,都是從隔壁秀才那里蹭來的,認字倒還湊合,寫就不成了。”
“這哪行?!”
葛長風把卷子一丟,拖長了音兒批評道:“咱們東廠雖不考制文八股,但平時少不了要通傳書信,你這……”
“我說老葛,你煩不煩啊!”
他正說著,柳泉忽然自外面走了進來,雖然從頭到腳收拾的緊陳利落,卻依舊掩不住那浪蕩習氣,而且一進門就抱著肩膀嗤鼻道:“賀掌刑親自定下的人,你這羅里吧嗦的,是給誰上眼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