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可沒壓著嗓子,趙紅玉要是沒回屋里,多半就能聽的清清楚楚。
“大人。”
于是王守業忙解釋:“我跟她清清白白,絕沒有……”
“少跟我來這套!”
呂陽滿臉嫌棄一甩手:“都睡到一個屋里了,你還跟我說什么清白?”
隨即,他又語重心長的勸道:“要實在喜歡,你就先收在身邊做個通房丫鬟,等以后娶了媳婦,再給她抬妾就是了。”
一番話說完,也不等王守業回應,他又自袖囊里扯出荷包來,翻出顆花生米大小的金豆子,隨手拋給了王守業。
“這是我藏的私房錢,你小子先拿去頂一頂。”
他扔的明顯偏出不少,王守業一時沒接住,等從地上撿起那金豆子,卻見呂陽早牽著狗走遠了。
王守業望著他的背影愣怔了片刻,心下忽然閃過個念頭:這呂領班,該不會是想給自己說一門親事吧?
他之所以會這么猜,也不是沒有根據的。
呂陽明明知道,趙紅玉就住在自己的宿舍里,方才那番話卻反而刻意提高了音量,現在想來,倒像是直接說給趙紅玉聽的。
可他又為什么要對趙紅玉說這種話呢?
想了想去,怕也只能著落在那‘門當戶對’三個字上了。
嘖~
這說來倒不是什么壞事,反而是上面重視自己的體現。
可王守業穿越過來之后,頭一個見到的就是趙紅玉,真要是擇偶的話,身段相貌起碼也不能差她太多吧?
而既然要講門當戶對,別的標準自然就要下調些……
愁。
真是愁。
患得患失的回了宿舍小院,結果一進門,就見趙紅玉正亭亭玉立的站在門后。
不用說,方才那些話她肯定是聽到了。
“那什么……”
王守業不覺有些尷尬,訕笑道:“你別往心里去,他就是隨口胡說了幾句,也不知道咱們究竟是怎么回事。”
趙紅玉微微搖頭,輕聲道:“咱們現在,是不是該去北鎮撫司了?”
“對對對,咱們這就動身吧!”
王守業連連點頭,隨即忙領著她出了東廠。
但卻并沒有急著去北鎮撫司,而是一路掃聽著,尋到了某家金鋪——金子雖好,花起來卻不方便,必須先兌換成銀子、銅錢才行。
卻說趙紅玉眼瞧著他獨自進了金鋪,那一臉的淡然,頓時就化作了五味雜陳。
其實原本面對王守業時,她還習慣性的帶了些優越心理。
直到聽了呂陽那些話,她才終于意識到,對方早不是什么賤籍匠戶了,而是一名前程遠大的東廠番役,堂堂的錦衣衛從七品小旗。
“想什么呢?”
直到耳邊再次傳來王守業的聲音,趙紅玉才驚覺他已經從金鋪里出來了。
“王大……大哥,你換好銀子了?”
她原本有心叫一聲‘王大人’,可又覺得生分別扭,最后還是沿用了‘王大哥’的稱呼。
但稱呼雖然沒有變,分量卻大相徑庭。
“有東廠的腰牌在,自然換的快些。”
王守業哈哈一笑,把手心里的碎銀子亮給趙紅玉:“而且那金豆子成色不錯,換了足有十二兩七錢銀子,等從北鎮撫司回來,咱們就去成衣鋪逛逛,看……”
正說著,他突然面色一變,扯起趙紅玉就往金鋪里鉆。
趙紅玉冷不防被他扯的踉蹌了幾步,可隨即小手一翻,卻反而扣住了王守業的腕子,嘴里嬌叱道:“你做什么?!”
就這一剎那間,又恢復了原本的英姿颯爽。
“噓!”
王守業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見來不及躲進金鋪離了,干脆直接一貓腰,借趙紅玉的身子,遮住了自己的臉,嘴里解釋道:“我撞見仇人了!”
趙紅玉原本見他似要往懷里扎,下意識的護住胸口,就要退避躲閃。
可聽了后面那話,又硬生生給止住了。
紅漲著俏臉,扭頭向身后望去,就見一群豪奴招搖過市、橫行霸道。
但為首的那個,臉上卻貼了兩塊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