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業擺擺手,不以為意的道:“眼下那張大人不是還沒到么?你先照著我的意思來,要是他過后有什么意見,你再讓他找我就是了。”
“這、這……”
“行了,你自己先鋪排著,我去大門口瞧瞧,看我爹什么時候能到。”
懶得再理會糾結不已的沈百戶,王守業徑自帶著趙氏父女揚長而去。
一路無話。
這剛跨過大門的門檻,就發現幾個守門的錦衣衛,正都抻長了脖子往街口張望。
王守業見狀,還以為是老爺子已經到了呢,慌不迭迎到了臺階下面。
可手搭涼棚順勢望去,卻哪有馬彪、李高等人的蹤影?
反倒瞧見那街口處,正有一群衙役在鬧內訌——更準確的說,是一大群衙役兇神惡煞的,圍住了某個身形消瘦的衙役。
可說是兇神惡煞吧,那群衙役卻又畏畏縮縮,并不敢湊到對方面前,只遠遠的喝罵恐嚇著:
“老三,你別特娘的犯糊涂!”
“咱們兄弟平日交情可不錯,你自個走了霉運,別拉著大家伙兒下水!”
“治中大人已經請了名醫,保證治好……”
“呸!”
那被喚作老三的衙役,原本默不作聲,可聽到‘名醫’二字,立刻狠狠啐了一口,咬牙罵道:“那些庸醫要是管用,滄州來的人能死上那么多?!要真是兄弟,就特娘的給我閃開些,讓老子去掙一條活路出來!”
四周的衙役面面相覷,非但沒有讓開去路,反而有人暗暗準備了繩索、套馬桿等物。
“既然你們不講義氣,那也別怪我侯三不敞亮!”
那侯三見狀,猛地將手中單刀往地上一插,然后……
就開始脫衣服!
似王守業這般旁觀者,都看的是莫名其妙,可那些衙役們卻都慌張不已。
說時遲那時快,侯三很快扒掉了公服,緊接又撩起了中衣,將上半身赤條條的晾了出來。
霎時間,那長街上就響起了一片驚呼之聲。
因為侯三那枯瘦的肚皮上,竟密密麻麻長著二十幾根手指頭!
而就在這驚呼聲中,那侯三又抄起單刀狠狠一揮,直接就斬落了幾根指頭,激的熱血狂涌而出。
雖說長的地方不對,但十指連心的效果,似乎并沒有減輕多少。
侯三一時疼的五官都挪位了,卻硬是咬著牙把單刀貼在傷口上,翻來覆去的沾滿了血。
然后他擎起了滴血的單刀,憤聲道:“都特娘閃開些,不然別怪老子濺你們一身血!”
話音未落,又大步流星直奔朝陽門而去。
“瘋了、瘋了,這特娘的是要拖著咱們一起死啊!”
也不知誰先開了個頭,那些衙役們霎時間轟然四散,一個個吱哇亂叫著,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侯三見狀縱聲大笑,持刀過市,如入無人之境!
但他走出約莫三十幾步,腳下卻開始踉蹌起來,硬撐著又往前走了一段,那搖搖欲墜的身子,終于還是垮了下來,倒在長街正中生死不知。
見此情景,那些逃散的衙役們,就又陸陸續續的折了回來。
先是幾個膽大的上前,用套馬索勾住了侯三的四肢,緊接著有人推來板車,將他小心翼翼的弄了上去。
隨后一半衙役護送著侯三離去,另一半衙役卻留了下來,借助各種工具,把那長街上的血跡,清理了個干干凈凈。
那不明所以的路人,還納悶順天府的衙役,什么時候這么講究了。
似王守業等人,卻都猜出那侯三的血,必然有什么蹊蹺之處!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