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昂著脖子吊了句昆腔,又咬牙切齒的道:“你怕是沒想到,老子會有衣錦還鄉的時候吧?!”
王六遲疑的看了看趙三立,見趙三立也正對自己怒目而視,顯然是毫無保留的站在了李高那頭。
這也從側面證明了,李高所謂的衣錦還鄉并非虛言。
噗通~
想通了這一節,王六毫不猶豫跪倒在地,叩首道:“小人當初是被豬油蒙了心,才冒犯了李爺您——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饒小人一條狗命吧!”
說著,又抬手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兩記耳光。
見他如此模樣,李高卻依舊不甚滿意,嗤鼻道:“你這是撓癢癢呢?來來來,把臉伸出來,爺親自給你撓兩下!”
王六身子一僵,隨即擠出一臉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膝行幾步,將臉湊到了李高面前。
李高二話不說,揚手掄圓了就往上抽!
“干什么呢?”
就在此時,一聲不怎么嚴厲的呵斥,突然自后面傳了過來。
李高的動作一僵,回頭見是王守業,那那落到一半的巴掌,就順勢拍在了王六肩頭,嘴里哈哈笑道:“哥,我跟他們鬧著玩兒、鬧著玩兒呢!”
“玩完了沒?”
“玩……玩兒完了。”
“那就滾過來搬行李。”
“哎!”
李高脆聲應了,屁顛屁顛的湊到近前,從紅玉手里討過油紙傘,踮著腳亦步亦趨的跟在王守業身邊。
趙三立回頭瞪了王六一眼,也急忙趕上去稟報道:“大人、大人!我家太尊在迎濱樓設下了酒席,請您務必賞光……”
眾衙役這才松了口氣,卻再也無人理會王六,只聚在一處對著王守業指指點點,說些‘早就看出不是凡人’‘一瞧就是個有出息的’之類的馬后炮。
遠遠的,忽又傳來了幾聲呼喊喝罵,似乎是剛才被趕走的貨船,被腳夫們趁機偷走了貨物。
…………
王守業畢竟只在漷縣待了半個月,方才從船上下來時,還真就沒有什么衣錦還鄉的感覺。
直到看到迎濱樓的招牌,一股恍如隔世的疏離感,才驟然自心底升起。
不過這疏離感,很快又被迎出門來的漷縣知縣蘇明義打破了。
兩人在迎濱樓前互通了名姓官職,蘇明義便主動攙住了王守業的胳膊,嘖嘖嘆道:“都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蘇某今日方知其意啊!”
‘士別三日’的這個別字,總也要見過面才能稱得上吧?
可當初自己被押送進京的時候,何曾見過蘇明義這父母官?
不過花花轎子人抬人的道理,王守業還是明白的,當下笑著拱手道:“老母父說的哪里話,守業便再如何,也不還是您治下的子民?”
蘇明義急忙將他攙起,兩下里哈哈一笑,這才擺臂同行,到了二樓的包間里。
分賓主落座之后,這蘇知縣還想拽些文詞兒,王守業卻不耐這些虛的,開門見山的問道:“蘇縣尊,不知那六里橋棄嬰案,最近可有什么進展?”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