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陸氏心下暗恨不已。
隨著陸炳的舊部被排擠出錦衣衛系統,近來她在嚴府的待遇明顯又下降了不少,非但小姑嚴三姐對她頤指氣使,連妯娌劉氏也敢對她冷嘲熱諷。
要知道,劉氏的丈夫嚴鴻皓可是庶出——當初嚴鴻亟還沒變成白癡的時候,這夫婦兩個在自己面前,就跟哈巴狗沒什么區別。
現在就更了不得了!
連幾個下賤奴婢,都敢對自己陽奉陰違。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陸氏直恨的滿心扭曲,面上卻依舊是嬌顏如畫,用手背遮住略顯豐厚,卻格外誘人的雙唇,拿腔作勢的輕嘆道:“唉,倒也是可惜了的。”
說著,一面偷眼打量嚴三姐的表情,一面又繼續道:“現如今誰不知山海監是皇上的心頭肉,那王伯成更是簡在帝心,若真能尋來什么延年益壽的寶貝,怕是不到三十歲就會位極人臣!”
嚴三姐原本正心不在焉的用手攪弄著劉海,聽到陸氏這話,立刻皺起了兩道臥蠶眉,不悅道:“這平白無故的,你提他作甚?”
“這不是方才瞧見了么。”
陸氏想要堆起笑容,又覺得有些不合適,只好訕訕道:“我就是覺得有些可惜了,若早些把事情定下來,就……”
“就什么就?!”
嚴三姐忽然就翻了臉,張著血盆大口罵道:“今兒是什么日子,偏要說這等閑事,有這功夫怎不見你去大哥身邊伺候著?!”
陸氏被罵的訥訥難言,但心下卻反而生出些暢快來——倒不是她有受虐的愛好,而是看出小姑子是被自己戳中了痛處,所以才惱羞成怒起來。
活該!
叫你之前看不起人家!
現在好了,想攀附人家也為時已晚!
嚴陸氏得意之余,卻全然忘了之前最瞧不上王守業就是她本人。
這時旁邊的徐婉秋怯怯的冒出一句:“聽說那王守備為了一城百姓不惜甘冒奇險,的確是個不可多得好官。”
這話頓時惹的陸氏和嚴三姐一齊怒目相向。
嚴三姐是惱她在自己心坎上補刀,陸氏卻覺得她在這時候插嘴,分明是在挑戰自己大婦的地位——呃,其實不管徐婉秋做什么,她都覺得是在冒犯自己。
“哼!”
陸氏嗤鼻一聲,故意唱反調道:“照我說,就這點最要不得!咱們女人相夫教子求的就是個安穩,這成日提心吊膽的,誰能受得了?”
頓了頓,又道:“對了,我聽說他去滄州公干,還把小妾帶在身邊充當親隨,這樣也能稱的上是什么好官兒?”
徐婉秋聽見前面那話,本來已經垂頭不語,但聽陸氏提到了紅玉,又忍不住小聲分辨道:“聽說那位姑娘武藝高強,在滄州出了不少力氣……”
呦!
這還學會頂嘴了!
陸氏愈發氣往上撞,現如今她就指著敲打徐婉秋,來宣示自己的地位和存在感了,哪容得下徐婉秋做出反擊?
當下將一叉腰,把個重心不穩的葫蘆身段前傾者,怒斥道:“你懂什么!這世上……”
“大嫂。”
這時嚴三姐兒忽然喚了她一聲‘大嫂’,陸氏聞言身子一震,險些就撲倒在徐婉秋懷里。
蓋因打從嚴鴻亟變成白癡一來,她可是有日子沒聽過小姑喊自己大嫂了。
一時間,真有些百感交集。
這時又聽嚴三姐不容置疑的道:“你想個法子知會他一聲,讓他先不要急著成親。”
知會他一聲?
讓他不要急著成親?!
陸氏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小姑子竟有這等勇氣。
卻又聽嚴三姐滿是向往的嘟囔道:“他能帶小妾出門,自然也能帶上妻子。”
原來她是為了這個!
不過小妾與正室怎么能混為一談?!
正想婉轉的拒絕此事,嚴三姐卻是拉起徐婉秋向外便走,臨到門前,又回頭丟下一句:“我在前面等你的消息!”
這竟是一點退路都不肯留給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