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使不得?”
王守業正色道:“汝契兄此去是要做一番事業的,若因為苛斂銀子壞了名聲,豈不是我的罪過?”
說著,他把手一揚,不容置疑的道:“連崇秩兄那二百兩你也別惦記了,等過幾日我讓點齊了銀子,讓如松給他送去就是了。”
“這……這……”
李成梁一時感動的都有些哽咽了,此時再要推辭反倒顯得矯情,故而他鄭重一禮,慨然道:“大恩不言謝!日后賢弟若有用到我處,李成梁萬死不辭!”
依依惜別。
好容易送走了李家父子,王守業轉頭回了胡同里,剛邁過門檻,就見那門洞里影影綽綽站著個人。
王守業初時還以為是李高,張嘴就罵道:“你小子還不去睡覺,戳這兒……”
“說誰小子呢?”
對面一還嘴,王守業才發現原來是自家老漢。
于是忙訕笑道:“是爹你啊,我以為李高呢——您怎么還沒睡下?”
“這不是為了等你么。”
老漢說著,倒背著雙手徑自往客廳行去。
王守業還以為他要進門詳談呢,緊趕幾步過去把簾子挑開,一回頭卻發現老漢蹲門前在了臺階上。
“爹,里面暖和些。”
“就幾句話,再說坐著那木頭疙瘩,我這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不知道價錢的時候,您不也坐的挺踏實么?
王守業沒奈何,也只好折回來蹲在了他身邊,聽老漢講了今兒看房的經過。
絮絮叨叨一大堆,總結起來就倆字:忒貴!
“嗐!”
王守業聽完之后,忍不住翻白眼道:“我尋思您這半夜三更不睡覺,為的什么呢——不就是銀子么?您撿著好的給他們買就是了,銀子的事兒不用操心!”
豪氣來源于底氣。
這次去滄州王守業苛斂足有一千多兩銀子,其中大半是離開滄州時,當地士紳送的‘別敬’。
當時王守業也曾猶豫該不該首,但張四維表示這是官場上的常例,不要白不要。
還有五百兩,則是漷縣張家托李高轉送的——估計是看王守業的官職翻著番往上漲,怕當初那二百兩‘不夠意思’,所以又送了五百兩給他。
這筆銀子要拒收的話,估計張汝原、張汝濟兄弟倆,就該整日提心吊膽了。
這又讓人于心何忍?
于是王守業也只能勉為其難的笑納了。
總之,有這一千多兩銀子打底,王守業自然是硬氣的緊——反正老漢也不可能去買那三四進的大宅子。
同老漢分開之后。
王守業才終于得了功夫,會后院洗漱安歇。
不過這里外里一耽擱,就已經過了子正【24:00】,他躺床上翻來覆去的,反而睡不著了。
你說這嬌杏也是的。
昨兒那鍥而不舍的,今兒怎么就沒動靜了呢?
孤枕難眠。
后半夜好容易才迷糊過去,睡了也還不到半個時辰,就突然被人給推搡醒了。
王守業渾渾噩噩的自床上坐起,看看還在不住呼喚自己的嬌杏,那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說早盼她來,她不來,偏自己剛睡踏實了,她就跑來鬧妖!
正待張嘴呵斥,忽聽嬌杏急切道:“快起來啊老爺,衙門里鬧賊了!”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