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老心下是又驚又怒,幾步搶到門前下了門閂,猛地拉開了房門。
然而……
走廊上卻是空空如也。
韓長老又挨個推開了樓上所有的包間,結果依舊是渺無人跡。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韓長老心中的怒火,漸漸轉為了懼意,甚至有心就此逃走。
但想到自己若真就這么離開,下場怕是會無比凄慘,便也只好硬著頭皮,回到了原本的包間。
而此時那殘舊的馬蹄鐵,已經被淚痕浸濕了大半。
“我沒有許愿,快停下來、快停下來!”
韓長老試著叫了兩聲,結果那馬蹄鐵上的血目,壓根就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盯著門外,默默的流著淚水。
這下韓長老的呼吸都開始急促了,他一咬牙,猛地蓋緊了盒蓋。
然而那心悸的感覺,卻完全沒有減弱分毫。
冥冥中,似乎能感覺到那三只血目,依舊在不住的流淚。
該死的!
韓長老顫巍巍的伸手,重新挑開了盒蓋,果不其然,淚痕已經無聲無息的浸濕所有的馬蹄鐵。
而也就在韓長老掀開盒蓋的同時,那三只流淚的血目,便突兀的閉合起來,然后就這么憑空消失不見了。
余下的,只有一塊半殘的馬蹄鐵。
許愿……
成功了?!
韓長老身子一軟,不由自主的癱坐在了圓凳上。
偏就在此時,后院突然傳來一聲大吼:“那姓葛的逃走了!攔住他、快攔住他!”
韓長老渾身一激靈,下意識的起身,大步流星到了對面包間里,推開窗戶居高臨下的望向后院。
雖然已是晚上,但挑著氣死風燈的后院,卻并不怎么黑暗。
所以韓長老一眼就瞧見,手無寸鐵的葛長風,正腳步踉蹌的走向西南的角門,而他身后不遠處,則是個兩個提刀緊追的教眾。
雙方的速度根本不成比例。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兩個教眾就已經趕上了葛長風,當先那個二話不說舉刀就剁,顯然是想將葛長風就地擊殺。
然而他剛將單刀舉過頭頂,腳下突然就是一滑,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后便倒,刀尖好死不死,正巧捅在了身后那人的心窩!
身后那人瞪圓了雙眼,連哼一聲都沒來得及,就癱軟在地生息全無。
“二弟?二弟?!”
那誤殺同伴的教眾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著。
見自家兄弟全然沒有回應,立刻又轉頭撲向了葛長風。
“狗賊,拿命……”
哐!
一聲暴喝還未喊完,身前的房門突然被人重重推開,那人猝不及防就撞了上去,直接撞爛了半扇房門,更將隨后沖出來的教眾撲倒在地。
“怎么回事?”
那教眾有些發懵,手急忙腳亂的推開那撞門之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卻又發現對方趴在爛了半截的門框上,竟是全無反應。
疑惑的將其翻過身來,登時嚇的嗷嘮一嗓子。
卻原來那人的眼睛里,正插著一根尖尖的木頭,只瞧那猙獰的傷口,就不難得出已經深入腦髓的答案。
這時四下里又追出幾個白蓮教眾來,看到這一地狼藉,不由紛紛怒喝起來:
“那狗官竟還敢逞兇!”
“殺了他,為大虎二彪報仇!”
“他應該還沒跑遠!”
“咱們追……”
幾人呼喝著就要追出去,卻聽二樓有人斷喝一聲:“都給我回來!”
眾人聞聲抬頭望去,就見韓長老從二樓探出頭來,厲聲喝道:“誰都不要去追!”
眾教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狐疑不已,卻又不敢違拗韓長老的命令。
“長老!”
有人忍不住叫道:“難道就這么讓他跑了不成?!”
“跑?”
韓長老望著洞開的角門冷笑一聲:“一個將死之人,又能跑到哪兒去?”
不過想了想,就這么讓葛長風死在外面,似乎也不妥當。
于是他又吩咐道:“你們循著他的足跡追上去,但千萬不要靠近他,等他自己死于非命、又或者生不如死時,再把他帶回……”
說到這里,韓長老又卡了殼,猶豫半晌,才道:“帶些燈油去,到時候直接毀尸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