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之前救治過十幾個重癥垂死的,可從沒有失手的時候!
怎么偏就這次……
王守業狐疑的望向張國彥,卻見他也正疑惑的望著自己。
四目相對,盡是茫然。
“張舉人。”
這時紅玉突然開口道:“聽我家老爺說,您以往施救的時候,不是推拿后背就是前胸,方才卻怎得只在小腹上推拿?“
張國彥一愣,帶著滿臉茫然恍惚道:“這、這我也不曉得,只是冥冥中生出個念頭,讓我摸……推拿她的小腹。”
王守業此時卻已經領會了紅玉的意思,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喬氏的肚皮上。
暗道說……
方才張國彥救下的,其實并不是喬氏,而是她體內的胎兒?!
這……
這也太……
王守業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這事了。
總之是白忙了一場。
母體都已經死掉了,難道它一個未成形的胎兒,還能獨存不成?
這又不是后世,可以花大價錢搞個什么人造子宮,把胎兒養在培養槽里。
王守業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原本直接想點破此事,但想起之前張國彥那傲氣十足的架勢,就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生死由命。”
他輕輕在張國彥肩頭拍了拍:“張舉人也莫要太過介懷。”
張國彥的嘴唇蠕動著,似乎是想說些什么,最終卻頹然的垂下了頭。
讓你小子再飄!
王守業心中冷笑,面上卻盡顯大度,扶起張國彥,隨口向紅玉主仆交代道:“你們收拾一下,我先送張舉人回衙門,然后派人知會葛家過來收尸。”
雖說是死了人。
但喬氏不過臨時寄居在王家,同王守業也沒什么牽扯可言。
再說,她又是自己作死所致。
之前王守業急著找人救治,完全是出于做人的本分。
眼下沒能救回來,倒也并不覺得有什么失望、難過的。
故而送走了失魂落魄的張國彥之后,王守業也沒急著繼續處置此事,而是先回了東廂房里更衣洗漱。
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慣了,冷不丁沒人伺候,還真有些不習慣。
尤其在屋里轉了一圈,也沒尋見存熱水的夾層銅壺,出門想打通井水吧,那井里還上凍了。
這一時也沒個湊手的家伙,想純用木桶破冰,王守業又沒這技術。
沒奈何,只得尋到了前院廚房,從水甕里舀了些出來。
正準備提著桶回后院,王守業卻又忽然停住了腳步,轉回頭盯著那水甕端詳半晌,隨后忽地撇下水桶,飛也似的出了廚房。
不過他卻沒有直接回后院,而是先將那四名外衛喚了起來,然后才帶著他們風風火火的趕奔西廂。
挑簾子進門之后,王守業就揚聲問道:“可曾收拾齊整了?要是收拾好了,我就讓人把她抬到衙門里去!”
“收拾是收拾齊整了。”
趙紅玉應聲從里間出來,納悶道:“可老爺您不是說,等天一亮就讓葛家把人抬回去么?這怎么又要抬去衙門?”
王守業一面示意那四名外衛進屋抬人,一面道:“我剛才突然想到個法子,也不知靠不靠譜,不過反正已經這樣了,干脆死馬當成活馬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