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貴離開之后,王守業也沒閑著。
命人尋來根兩丈多長的旗桿,戳進那些衣服的領口里,又設法往里面丟了兩塊肉骨頭進去。
然后誘使兩條土狗鉆進去爭食。
片刻之后,見兩條土狗依舊是活蹦亂跳的,他這才命人將其余的衣服挑過來兩件,命那三名守衛仔細翻看。
結果卻仍是一無所獲。
不過王守業對此早有預計,倒也并不在乎做了無用功。
因這胡同離著山海監后門不遠,守衛們才剛翻檢完,陸景承、李如松二人就已經結伴而來。
“大人!”
在丈許外與李如松并肩施禮之后,陸景承又往前湊了湊,滿面希冀的問:“大人,不知您喚我來,可是有什么要緊的差事?”
瞧他那一臉期盼的樣子,顯然麻貴傳話時,并未向他道明緣由。
“也算不得什么要緊差事。”
王守業將這里發生的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又道:“眼下只這三名守衛的證詞,怕是會有疏忽之處,所以本官想派你去將那幾名紈绔傳喚回來,協查此案。”
聽說是要去當朝權貴家中‘拿人’,且又不是一棒子打死的買賣,陸景承臉上的笑容,頓時就變得僵硬起來。
猶豫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探問道:“不知都是哪家府上的?”
“為首的是吏部侍郎李春芳的二公子,還有……”
“李侍郎的公子?!”
剛爆出為首之人的身份背景,陸景承又是也一聲驚呼,隨即再次往前湊了湊,壓著嗓子提醒道:“大人,那李侍郎聽說馬上就要升任吏部天官了,明年又恰逢京察大計,這時候得罪他,怕是……”
頓了頓,他又提議道:“左右不過是想找幾個人證,干脆傳話過去,讓李公子當時跟在身邊的親隨派來,也就是了。”
李春芳要升任吏部尚書這事兒,王守業倒還是頭一回聽說。
但他知道此事之后,卻也沒有半點要退縮的意思,反而愈發堅定了要去李家拿人的念頭。
山海監可是他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現如今正是打根基立牌坊的時候,又怎能在當朝權貴面前,露出外強中干欺軟怕硬的嘴臉?
至于得罪李春芳這種未來大佬,會不會被打壓報復什么的……
現如今有嘉靖在,肯定沒人能動得了自己。
日后裕王登基,自己也有枕頭風幫襯。
至于再往后的萬歷朝,就更不用提了。
總之……
風險不大。
“你若不敢,便只負責帶路就好。”
王守業說著,就自顧自出了巷子。
“大人、大人、大……”
陸景承趕了幾步,眼見王守業理也不理,只得無奈轉向了自己的坐騎。
心不在焉的攏了韁繩,又從腹帶里取了紗巾等物往臉上裹纏。
或許是受那帶著馬腹余溫的紗巾感染,他臉上的忐忑又漸漸化作了惱羞。
想當初大伯陸炳還在時,自己何曾這般瞻前顧后過?
而既然要復興陸家,怎能被區區的侍郎公子嚇倒?!
想到這里,他一咬牙翻身上馬,兜轉韁繩就待靠向馬車。
可這一轉頭的功夫,卻見李如松貓腰鉆進了王守業車里。
唉?
這怎么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