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更要見見他了。”葉傾懷出神道。
她頓了頓,恍然回過神來,道“先生接著說。先生不是來盛京拜見祭酒的嗎后來怎么又考了進士入朝為官了”
“說起來,臣的這個進士,還是祭酒讓臣去考的。”
“臣那時無心出仕,有次祭酒問臣為何不愿出仕,臣說,不愿與他們同流合污。然后祭酒對臣說,正是因為當今朝廷積弊,官場黑暗,才更需要賢才和能臣。若是代有明君,朝野清平,天下久治,那時候我們這些人才當真是無用了,可去漁樵耕讀。”
葉傾懷雙眼一亮,笑道“漁樵耕讀有意思。祭酒這么一說,先生就去科考了”
陸宴塵的嘴角也浮起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道“是。祭酒能言善辯,臣無法拒絕他。”
“如此說來,朕可更想見見祭酒此人了。”葉傾懷對王立松的興趣更甚了。
陸宴塵卻搖了搖頭“陛下如今要見到祭酒,實非易事。”
葉傾懷亦輕嘆了口氣“是啊。朕與祭酒之間,如今是隔了一個顧世海啊。”
她突然想起陸宴塵劫獄的事,打趣道“不過朕還真沒想到,朕的先生不僅滿腹詩書,而且身手了得,竟能從天牢這樣的地方全身而退。”
陸宴塵像是被人揭了短一般,垂下了頭,道“臣少時在京中結交過幾個市井游俠,若無他們拼死相救,臣斷不可能全身而退。”
葉傾懷想起他那日車中的血腥味,問道“先生那天去鬼市,是送他們去醫館的吧他們可還活著”
陸宴塵的神色有一瞬的慌張,但他只是略一猶豫,便答道“活著。性命已無大礙。”
葉傾懷點了點頭,見陸宴塵神色緊繃,她索性挑破了他心中憂慮,問道“先生不擔心朕命人去抓他們”
果不其然,陸宴塵的臉色瞬間白了,但他仍是神色篤定地答道“陛下信得過臣,臣也信得過陛下。”
葉傾懷不再打趣他,笑道“先生這是關心則亂啊。想想也知道朕不可能去抓他們。朕讓誰去抓他們顧世海嗎朕恐怕還做不出這種搬石砸腳的蠢事。”
陸宴塵的神色這才徹底鎮定了下來,他這一鎮定下來,便想起了一事。
“陛下是怎么發現三司會審上的人不是祭酒的”
這個問題可太尖銳了,問得葉傾懷的眼角一跳。
不得不說,陸宴塵確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總是能發現她那些細枝末節的破綻。
葉傾懷戰術咳嗽了兩聲后,答道“朕踐祚之前,溜出宮去玩的時候,偶然在庠學見過此人。當日三司會審,朕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葉傾懷可以保證她的后半句話是真的。
“幾年前的一面之緣,陛下竟能記得如此清楚”陸宴塵蹙眉問道,顯然沒有相信她的鬼扯。
葉傾懷略一頓挫,答道“他長得有特點,朕喜歡畫畫,對這種樣貌特殊之人記得特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