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葉傾懷突然想起陸宴塵今日拿著他那副小像時的模樣,不知為何,葉傾懷此時想來,竟覺得他那時的模樣有些失魂落魄的落寞,甚至還有點匪夷所思的委屈。
她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蜇了一下。
“陛下為什么說是有過現在不喜歡了嗎”
葉傾懷無奈笑笑。她這個問題,就如同陸宴塵今日問她的那句“陛下會醋嗎”。
她拿什么喜歡呢,又拿什么醋呢
就像她同芳華姑姑說的那樣,她葉傾懷無論立誰為后,都不可能立陸宴塵為后。
這樣的喜歡,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喜歡有什么用呢”葉傾懷呢喃道,“喜歡是最沒有用的。”
如今的她尚且沒有心力顧及這些。朝野亂象叢生,皇權形同虛設,葉傾懷哪來的心思風花雪月。
她笑了笑,釋然道“走喝你燉的湯去。”
臨近子時,李保全終于回來復命了。
“他們可都接旨了”葉傾懷問道。
“回主子,都接了。”李保全答道。
葉傾懷忖了忖,又問道“接旨的時候可有猶疑”
李保全回憶了一下,答道“神威衛衛將軍趙胤實似乎有點猶疑,但是很快也接旨了。老奴看他接旨時神色還算輕松,并不像另有所謀的樣子。”
葉傾懷點了點頭。
她那張圣旨上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叮囑幾名衛將軍,顧海望在他的案子未審結之前無權管轄京畿衛,沒有葉傾懷的圣諭,京畿戍衛隊和九門衛不得擅動,否則當即以叛亂罪論處。
葉傾懷生出這個主意還是因為顧海望的案子,依陳遠思所言,顧海望去錦繡坊時帶的是京外的驍騎衛。他身為京畿衛長史,有權調動京畿八衛,卻沒有帶部署在京中的天威衛和神威衛,而是舍近求遠地帶了驍騎衛隊,肯定不是因為他不想調動京中這兩衛,而是因為這兩衛與他的關系并不如驍騎衛那般親密。
葉傾懷因此決定賭上一賭。她就賭京中兩衛和九門衛與顧家的關系還沒有好到能為了他們而公然忤逆圣旨的地步。
她讓李保全在承天門之變前夜給他們送去這道圣旨,一是為了威懾三軍,若是日后追究起來也更加師出有名。另外一層意思,也是給這幾人送去了一張在顧家那里能用得上的擋箭牌。
京畿衛是京城中最強大的一支武裝力量,平日里維持著京城的治安,在百姓眼中是朝廷的象征。
明日承天門之變,京畿衛若是出場鎮壓,便象征著朝廷決心站在學子的對立面。那時,百姓們必會畏怯,但是與此同時,朝廷也會盡失民心。
京畿衛若是聰明,便不會來趟這趟渾水。
只是顧世海必然不會讓他們在干岸上看著,縱是威逼利誘,也一定會想辦法搬動京畿衛。
但如今,他們手里有了葉傾懷的這張圣旨,若他們不愿,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顧家的要求。
葉傾懷相信他們不愿動。
穩住了京畿衛,剩下的便是禁軍了。
禁軍畢竟是直屬于皇帝的衛隊,若是擅動便形同叛國,是殺頭的大罪。
禁軍多是世家子弟,家境寬裕,教養良好。比起京畿衛,這些世家子弟們更不愿冒這樣的天下之大不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