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禁衛小隊隊長也鎩羽而歸。
于是右衙衛前哨所所長,禁軍驍衛將軍,兵部主事也依次登了場。
然,依次鎩羽而歸。
承天門外的人越聚越多。
林聿修身后是從各地陸陸續續趕來的學子們,面前則是各部各司的禁衛和官員。
他們或身披鎧甲手執長槍,或衣著朱袍頭頂烏紗。
林聿修沒有兵甲也沒有官服,只有一身洗到發灰的月白長袍,以及懷中一卷請愿訴狀。
但他僅憑三寸之舌,據理力爭,竟讓這些手執刀槍身居高位之人束手無策。
古有忠武侯舌戰群儒,今有林聿修舌戰眾將。
雙方僵持良久,眼見日頭越來越高,承天門外的學子也越來越多,人群中間或有人高聲質問春闈榜單,惹得群情激憤。
“春闈狀元若是名副其實,為何不能讓他與我們當堂論理”
“王祭酒并未在三司會審的狀詞上畫押,為何就能被判流放”
“朝廷答應我們一個月內關于春闈舞弊案給我們一個說法,為何現在一個多月了也沒有說法”
“文校的師兄明明是協查舞弊案,為什么被關押到現在連探監都不許”
“去年吏部公示的舉孝廉的名單,里面的徐望明明不是潁州人,憑什么能被潁州學署推舉上來”
“為什么不讓我們擊鼓面圣你們在怕什么”
人群中憤怒的質疑聲越來越多,眼見著只靠這一支幾十人的禁軍衛隊是控制不住局面了。
前哨所所長面色焦急,他受了羅子昌的命令要穩住門外的局勢,給他擠出時間去內宮中向皇帝請調令調動禁軍。
只要能頂到禁軍大軍出宮,這些亂民自然便散了。
畢竟,在君權神授思想根深蒂固的民間,皇帝的名號還是十分有威懾力的。
禁軍是皇帝的象征,這些人看到禁軍的軍旗,便會明白什么擊鼓什么面圣都是沒用的,皇帝根本不會站在他們那邊。
到時候人心不攻自破,再把幾個挑頭鬧事的一抓,這件事就算是平息了,說不定還能得到羅子昌的青眼,把他提上去當個將軍。
因此這承天門外是一定不能出岔子的。
如今局面穩不住了,前哨所所長連忙吩咐承天門的校尉去宮里給羅子昌傳話。
羅子昌很快就來了。還帶著人,許多人。
承天門的兩扇大門依次打開,整齊列隊的禁軍跟在羅子昌身后,一眼望去黑壓壓的,少說也有上千人。
當頭一個侍衛手里高高舉著象征大景皇室的烈焰旗。
前哨所所長心中一喜禁軍出宮平亂了。
那些亂民果然安靜了下來,怯怯地交頭接耳起來。
門外的官兵紛紛為羅子昌讓開了路。
“是何人要面圣”羅子昌按著腰側的劍,面色鐵青地掃視著面前盡是身穿布袍的書生們,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