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昌愣了一下,答道“末將哪里能知道顧閣老在哪里。”他抬眼想觀察下葉傾懷的神色,卻看到她肩上被刀砍傷的傷口,驚道,“陛下受傷了快回宮中傳太醫看看。”
他已與先前在景壽宮中時判若兩人,滿臉都是討好。
葉傾懷卻不與他虛與委蛇,怒道“朕從地獄爬回來,不是為了與你在這里浪費口舌的把顧世海叫來見朕”
顯然,判若兩人的不只是羅子昌。
羅子昌也不明白,是什么讓這個孩子一般的少年皇帝驟然間像是換了一個人。
但是他看得出來,再也不能像哄孩子一樣糊弄這個小皇帝了。
見他不答話,葉傾懷短促地冷笑了一聲,道“別告訴朕,私調禁軍是你一個人的主意。”
私調禁軍是何等大罪,更何況還是私調禁軍出宮殺人。以羅子昌的職級,恐怕不是他一個腦袋就能抵得過的罪責。
羅子昌也知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能擔得住的了。
“末將這就去請顧閣老。”他扶著劍轉身而去。
時值三月,天氣雖不算熱,但在午后的日頭下曬著,葉傾懷的額頭上很快便出了薄汗。
“陛下,您在流血。”她突然聽到身后一個男人粗啞的聲音怯怯地道。
葉傾懷回過頭,看到秦陽就跪在她斜后方不遠處,他似乎不敢抬頭看葉傾懷,只偷偷抬眼觀望著她的神色。
葉傾懷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左腳皂靴邊積聚著小小的一灘血。
也不知是她的血還是敵人的血。
“無礙。”葉傾懷道,隨即她對秦陽道,“秦陽,你過來。”
秦陽有些驚訝地站起身,走到葉傾懷身邊,剛要跪下,葉傾懷卻攔住了他,道“以后你就是朕的御前侍衛。官綬回宮再拜,現下你先跟好朕。”
秦陽眼中一喜,抱拳道“是。”
他放下手,又覺得自己的禮行得不對,可是也不知道正確的禮該怎么行,于是尷尬地抓了抓頭。
葉傾懷抬頭對他笑了笑,道“這些虛禮日后再學。”
“遵命”秦陽又抱了抱拳,對她咧嘴笑了笑。
然后,葉傾懷看到他的神色突然嚴肅了起來,看向了葉傾懷身后。
葉傾懷回過頭,看到顧世海身著朝服,帶著羅子昌自跪伏的禁軍中逆著光向她走來。
看來他也是從下了朝后便沒有回過府。
葉傾懷轉過身,將龍淵劍收回劍鞘,遞給秦陽,好整以暇地面向顧世海,沉下了面色。
顧世海在葉傾懷面前停下了腳步,他的臉色平常,無喜無怒也無懼,他看著葉傾懷,半晌,開口問道“陛下何故謀反”
葉傾懷眼中閃過寒光,反問道“謀反謀誰的反謀你顧世海的反嗎”
顧世海看著葉傾懷,平靜答道“自然是謀朝廷的反。”
他刻意加重了“朝廷”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