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地有聲,重若千鈞。
葉傾懷心中一暖。在她的記憶深處,曾幾何時,陸宴塵也曾像現在這樣,對著蜷縮在黑暗中的她溫和地笑著,然后對她伸出了那只修長好看的手。
是文軒殿初見之時,是敬敏太后葬禮時,是她孤身獨行之時。
他出現在她人生中每一個迷茫的十字路口,出現在她每一個自我懷疑的黑夜里。
每一次,他都準確地看穿了她的掩飾和偽裝,看穿了她的落魄和脆弱。卻從不說破。
只是靜靜地擋在她面前,默默地把那些陰霾掃凈。
葉傾懷鼻子一堵,她突然有些心疼陸宴塵受的傷,不禁看向陸宴塵的胸口問道“先生的傷,是在刑部受到了拷打嗎”
陸宴塵怔了一下,對她笑了笑,若無其事道“是。”
“朕問過周太醫,他說先生身上的傷大多是受了拷打的鞭傷,而不是與人對拼受的刀劍傷。”
言外之意,他的傷并不是因為在東臨門中寡不敵眾吃了敗仗,而是因為受了鞭刑。
陸宴塵沉默著沒有說話。
得到了他的默認,葉傾懷心頭燃起了怒火。
她的先生在東臨門中憑一柄長刀攔下千軍萬馬,尚能力戰不退,損傷無幾。
但縱然他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勇氣和實力,在刑部殘酷的鐵鞭前也只是一個凡人。
“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先生他們想從先生這里得到什么”葉傾懷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問道。
陸宴塵搖了搖頭“他們并不知道鷹衛的存在,臣在他們眼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太清閣學士。他們這么做,不過是泄憤罷了。”
說完,陸宴塵冷冷地笑了笑。
他的眼中滿是不以為意的輕蔑。
頗有些他昨日在東臨門中拔刀迎敵時那種睥睨無畏的神色。
葉傾懷怔了怔,她突然覺得,陸宴塵大概并沒有覺得自己身上的傷有多打緊。
她不禁皺了皺眉頭。
看到葉傾懷擔憂的眼神,陸宴塵對她溫和地笑了笑,道“都是皮外傷,不出十天就能好全,陛下不必憂心。”
他說得輕巧,葉傾懷卻并不相信。
“先生別想騙朕。朕親眼見過先生的傷口,絕不是什么皮外傷。先生可要好好聽從周太醫的醫囑,切不可大意。”
陸宴塵神色有一瞬的震動,似乎想到了什么,看著葉傾懷的目光驀地復雜又灼熱。
葉傾懷被他看得心里一跳,目光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然后,她突然反應過來,陸宴塵的傷在胸前,若要看到他的傷口,只能是他上身未著寸縷的時候。
葉傾懷神色慌亂地解釋道“朕只是看到先生渾身都涂著厚厚的藥,料想傷口應當嚴重。”
她剛說完這話又有些后悔,覺得畫蛇添足。怎么說兩個男人之間就算看了一看,應當也沒什么。
這樣一說,倒好像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陸宴塵見她這副慌張的模樣,笑了笑,目光又柔和了下來,道“陛下和臣說說承天門外的事情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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