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他眼中閃過陰戾之色,虛扶在書案上的右手攥成了拳。
他回過頭來,對賀氏道“夫人莫急,我既然能把飛燕送進中宮,便也能把她送上龍床。”
賀氏與顧世海相處多年,知道他的性格,知道他言出必行,于是放下了些心來,忖了忖,道“對了,老爺,前些日子師弟給我回信了。”
顧世海聞言立即慎重地看向了賀氏,等著她的下文。
“他說,榕州知州收了您的那支山參。”
顧世海松了口氣。這是他今天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他起身繞過書案,走到梁氏身邊,扶著她的肩,道“夫人費心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海望和飛燕。”
梁氏點了點頭。
萬壽節當天。
葉傾懷在晨起祭祖后,收到了沈歸荑從鷹衛那里帶回來的陸宴塵的回信。
陸宴塵在信中向葉傾懷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顧海望和顧飛燕的母親名叫梁玉瑩,出身榕州將門,少時曾拜在秋水山莊天琴老人門下修習音武之道,算是半只腳踏入過江湖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在秋水山莊時曾經有個一起長大親如手足的師弟,兩人至今仍維持著親姐弟一般的關系。而她這個師弟,如今正是榕州的節度使。
榕州是大景西南門戶,也是除了允州之外屯兵最多的一個州。
因為榕州毗鄰金川、扶南兩國,也是常年戰事不斷的地方。
正因此,榕州節度使的權利比榕州知州要大得多,可以說是在當地說一不二的土王爺也不為過。
顧夫人與她師弟的關系因并不是血緣族系之親,所以在履歷中看不出來。但顧家嫡系的軍隊中卻是人人皆知。
如此一來,葉傾懷便能想通顧世海為何如此執著于顧海望了。
恐怕真正執著于顧海望的人,是他的妻子。
而他看重的,則是他妻子背后的榕州軍隊。
九州之中,允州、中州、益州的節度使都是顧世海的門生,雷州則整個都是他顧家的后院,若是連榕州也倒向顧世海,整個大景還有誰能拿他怎么樣呢
葉傾懷驀然想起,在杜正恩正法的時候,杜荊的側室錢氏曾經大鬧刑場,破口大罵杜荊,說他為了趕著去做顧世海的連襟,讓她這個明媒正娶的正妻讓位給后來的“狐貍精”。
按照錢氏的說法,杜荊后來另立的正妻想必便是梁玉瑩的妹妹。
當時葉傾懷并未太多在意,只覺得杜荊是為了巴結顧世海,才干出寵妾滅妻的荒唐事。如今看來,恐怕并不是那么回事。
畢竟,以杜荊那副好皮囊,三十多歲在朝堂上順風順水的他還可以是很多閨中少女的心頭好。
這些少女中,是不是有梁玉瑩的妹妹呢
葉傾懷突然覺得,杜荊廢除原配另立正室,都有可能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若他當真是唾棄了他的原配錢氏和她的兒子,完全不必冒著殺頭的風險去掉包杜正恩,這和他平日里心狠手辣的行徑實在是相去甚遠。
或許,他對錢氏的感情,并沒有錢氏以為的那么不堪。
只是,這份感情究竟有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葉傾懷看著陸宴塵的回信,目光愈發深沉。
她好像看到了一張錯綜復雜又密不透風的網,這張網看不見也摸不著,卻遍布在大景朝堂的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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