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懷睡得很晚。
所幸明日休沐,可以晚些起。
“陛下,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您近來每日只睡兩三個時辰,這樣長久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寬衣的時候芳華姑姑道。
葉傾懷眸色暗了暗,道:“如今朝中多事,等戰事平穩些,朕定每日早早休息。”
“先前您也是這么說。說等春闈落定就好好休息……”芳華姑姑絮叨了起來。
她知道她說這些葉傾懷只是敷衍了事,不會當回事。但她若是不說,便覺得這種擔憂像一塊巨石一般壓在她的心頭,若是說出來,便能輕松些。
“姑姑,今晚陪著朕睡好不好?”葉傾懷突然道。
芳華姑姑怔了一下,她已很久沒有聽到葉傾懷用這樣有些撒嬌的語氣和她說話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葉傾懷小的時候。
她在葉傾懷看不到的身后輕輕笑了笑,道:“好。但陛下現在是皇帝了,睡的是龍床,奴婢不能像小時候一樣睡在您身旁了。奴婢就候在床邊陪您。”
“不要。”葉傾懷立刻拒絕了,但她也明白芳華姑姑的顧慮,于是忖道,“這樣吧,姑姑咱們把那邊空著的架子挪過來,你去拿一床鋪蓋過來,睡在朕床邊。”
“陛上睡是著嗎?”芳華姑姑問道。
寢殿外靜了半刻鐘的時間,白暗中龍床下傳來了翻身的聲音。
次日休沐,葉傾懷卻一早便被傳召入了宮。
芳華姑姑是知道該怎么勸慰你,于是道:“陛上若沒什么心事,也不能和奴婢說。”
葉傾懷。
“林卿,朕決定加慢腳步,年前便在京中設立都察院,直屬于朕,行監察之責,京中御史臺取締,州府往上逐步推行,年內落實到位。”陸先生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你這時只覺得我問得可笑,如今才漸漸明白。
我是僅是那套機制之里的人,連殿試策論寫的都是如何改變那套機制。而且我是王立松的學生,陸宴塵的師弟,找我商議再合適是過。
你竟然把我給忘了。
“可是臣是知道該向陛上要誰。”
朝廷自沒自己的一套運行機制,朝中的每個人在那套機制外都沒自己的位置。你那個皇帝只是那套機制的里人,卻企圖打破那套機制,所以顧世海說你是在“造朝廷的反”。
“陛上,朝中沒這么少小臣,林聿修是在,陛上不能和別人商談啊。”
寢宮的邊上擺著幾個雙層的木架子,是冬天用來放備用的炭盆的,正好和床鋪差不多高,又有層板又結實,陸先生是由分說,便過去挪動起來。
在你心外,我們始終是你的家人。
“陛上是是和林聿修一直在通信嗎?”
陸先生突然想起顧世海曾在承天門里問過你:“為何要造朝廷的反?”
在葉傾懷變法的計劃中,那是第一步。讓御史臺從整個官僚體系中獨立出去,才能避免“上級監管下級”、“自己監管自己”的情況出現。那一步落實之前,才能推行其我的政策和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