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傷員房出來的陸宴塵停下了腳步,嘆了口氣,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他心中有些焦慮。
譚春暉逃跑后,齊立義成立了義軍,并帶著人控制了縣衙,命人打開糧倉分發給城中百姓。
雖然填飽了肚子,卻很快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城中剛經歷過戰事,傷員很多,還要處理尸體以避免發生疫情,很快這座小小的縣城里儲藏的藥材便不夠用了,很多傷患都是在硬挺著。
其中也包括曹清。
義軍中有人曾提過,是否能讓陸宴塵帶人突破潁州軍的包圍,以改善城中傷患的情況。
但被陸宴塵回絕了。
他在等。
他在等待皇帝的指令。
以他對葉傾懷的了解,皇帝在收到他的信件后,一定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也必不會坐視慶縣百姓死在潁州軍刀下。
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始終沒有收到來自京城的任何消息,而潁州軍也停下了動作,像是在等待什么。
戰場停滯的局面讓陸宴塵隱約感到了京中局勢的膠著。
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那封信是不是沒有送到皇帝手上,又或者京中是不是發生了什么超出他預料的變數。
可如今他被困在這座慶縣城里,連一只信鴿也放不出去。
除了等待,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回到自己那間吏舍,關上屋門,又嘆了一口氣。
可剛嘆完氣,他便神色陡變,按上了腰側的刀柄,下意識地弓起身子摒住了呼吸。
屋里有人。
下一瞬,從房梁上射下兩枚暗器來,直追陸宴塵面門。
陸宴塵閃身躲過,足下點地,一躍而起,長刀出鞘,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徑直劈向房梁上的黑影。
那黑影反應極快,一翻身躲過了他雷霆般的一擊,舉重若輕地落在了地上,看那姿勢游刃有余,顯然是個高手。
陸宴塵并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甫一落地便又揮刀向那人下盤攻去。
對方似乎是吃了一驚,忙不迭地躲閃,一邊嘴里罵道:“陸宴塵你他娘的!試個身手驗明正身就是了,你還想要老子的命嗎?”
陸宴塵聽到對方熟悉的聲音,連忙收了攻勢,卻仍是戒備的姿勢。
黑衣人上前了兩步,從陰影中露出了面容,棱角分明的面上一雙桃花眼正警惕地盯著陸宴塵手里的刀。
不是陶遠又是誰?
陸宴塵面上緊繃的神色一松,收刀入鞘,他站直身,快步走到陶遠面前,嘴角不禁浮上了一抹笑意:“誰讓你還是那么喜歡當梁上君子?陶遠,你可是讓我好等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