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靄點開s發來的語音。
很低很冷的嗓音帶著不可察的縱容與誘哄意味,瞬間將許青靄心里那點委屈放大了無數倍。
酸嗆像胸腔里沉眠的蝶潮,一瞬間轟然涌出來,四處沖撞煽動著脆弱的防線,亟欲尋找出口釋放。
許青靄從前聽人說,小朋友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挨了打一般是不會哭的,但只要家長為他撐腰時,往往眼淚就憋不住了。
他沒被人撐過腰,也沒有體會過偏愛,但這一刻卻突然體會到了那種玄妙感,并不太好受,會讓人不管不顧想要尋求安撫。
許青靄忽然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像是一個滿身是傷的小孩兒,遇到了干凈而沉穩不會失態的大人,油然而生一種想要藏好傷口的執拗。
他嘴硬道“沒哭。”
s沉默了一會,很給面子地沒有戳穿他的嘴硬,很自然地換了個話題問他“出院了”
許青靄輕吸了吸鼻子“嗯,謝謝你昨天救我,你們那里許收錦旗嗎我給你做一個吧,說你見義勇為臨危不亂濟世活人在世父母。”
“那么。”s頓了頓,給足了許青靄緊張的間隙,接著問“一口氣點七個男模,好玩么”
s的聲音里帶著一點威嚴的管教感,讓許青靄不自覺地想要認錯,“不好玩。”
s似乎覺得他的回答并不算太合格,又問“下次還敢么”
“不敢了。”許青靄莫名有被教訓了的錯覺,耳根子發燙地小聲說“別罵了別罵了,再罵孩子要傻了。”
s聲音很好聽,許青靄第一次從聲音里聽出一個人的禁欲感,忍不住猜測他長什么樣子,在會所上班,那應該長得也不錯。
許青靄趴在床上撐著下巴,右手在屏幕上點來點去,不小心碰到頭像突然放大了那只手。
那是一只非常好看的手。
指骨修長明晰,冷白的手背上青筋經絡分明,一小截白襯衫與黑西裝袖口,莫名交織著清冷與欲望。
許青靄忍不住問他“你的頭像是自己的手嗎”
s嗯。
昨晚,就是這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斷掉了大部分的氧氣,全權掌控著他的呼吸。
那種他要自己生就生,要自己死就只能死在他手上的掌控感讓他現在想起來還會忍不住心悸。
窒息到極致反而催發了幾分絕望的快慰,錯亂的意識被神經傳導至麻木僵硬的身體,讓他忍不住瑟縮。
許青靄從迷亂而錯落的窒息感里剝離出幾分安全感。
他沒有辦法形容那種感覺,燥亂而焦灼,克制又曖昧。
也許是吊橋效應,也許是意識錯亂迷幻,對方掐著他的腰抱進懷里用手捂住口鼻幾近窒息的一刻,他產生了強烈的心動。
許青靄有嚴重的西裝控,尤其是手好看的男人。
有一次他和陸許琛說,等有錢了一定雇十個男模穿西裝勾領帶給他看,氣得陸許琛當晚就買了套西裝,非要他給自己畫一張掛床頭天天看著睡覺。
許青靄爬起來,扯掉那張畫看了幾秒鐘,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s回消息不算快,也很少發語音。
許青靄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忙,便也跟著他打字問你在忙嗎
s準備開會。
許青靄頓了頓,心想他們會所管理這么嚴格啊,男模也要開會。
不過既然是男模,那應該也接網絡陪聊吧
許青靄踟躕片刻,昨晚點那幾個男模的時候在氣頭上沒什么感覺,現在跟s提卻莫名有一些緊張,他忍不住舔了舔唇尖,很緩慢地打字你多大了
年末會議繁瑣而枯燥,分公司高層誰都不想擔責照例扯皮甩鍋,互飆演技。
陸黎書任他們爭了一會,掃一眼手機,給許青靄回32。
許青靄愣住了,他都這么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