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書擱下酒杯走到二樓露臺去抽煙,酒紅色窗簾隔開觥籌交錯與熱烈盛大,如分水嶺般切開一道突兀的寂靜。
他點燃煙靠在露臺邊,火光自指尖明滅。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咬著煙拿出手機看許青靄發來的消息,是一張線條簡單的簡筆畫。
一個小孩兒瑟瑟發抖蹲在角落,手心兒里握著一盒火柴。
賣火柴,有沒有好心人要買火柴。
陸黎書看了眼外頭洋洋灑灑的雪,勾勾嘴角笑問怎么賣。
許青靄糟糕,我的火柴好像賣完了。
陸黎書問那怎么辦
許青靄回消息沒有平時快,隔了足足半分鐘才發過來好心人的手會很熱嗎
陸黎書握著手機,嘴角微微翹起一點弧度給他回消息還可以。
許青靄舔了舔嘴唇用嘴巴呼吸,冰冷的空氣將鼻腔都凍住,經過喉管的時候刮著黏膜帶來些微刺痛。
他伸手拉起圍巾勉強阻擋幾分寒意,卻只是炊沙鏤冰。
雪越來越大了,他手指冷得刺痛,徒勞地搓手想從s那里真的獲得一點溫度,望梅止渴一樣問他有多熱啊。
s圖片。
銀色的的腕表表帶泛著清冷禁欲的意味,冷白手背上的青筋明晰,許青靄心尖微微泛起一點熱意。
他忍不住想,如果現在s在他面前他就不是想看看照片而是想要抱抱了。
他真的好冷,每一陣風都卷過四肢百骸,從里到外把他凍一遍。
他舔舔冰冷的嘴唇,呼著冷氣說我看看照片好不好啊
s今天只看手。
許青靄被他堵回來,忍不住討價還價那不拍臉可不可以我也給你發照片,你知道海娜手繪嗎
s知道。
許青靄驚訝他居然連這個都知道,頓時有種微妙的興奮,仿佛兩個人又多了一層聯系的親近錯覺。
他僵著手從相冊里找出一張發過去,整條手臂到肩頸,白皙皮膚上黑色的紋路繁復而精致。
許青靄好不好看
許青靄這個圖案是我自己設計的,去年動漫節反響特別好,有好多人要跟我合影。
s好看。
許青靄咬住舌尖給他發消息那你喜歡嗎
s嗯
許青靄屏息,很緩慢地打字我以后我畫給你看好不好啊
陸黎書手指一頓。
這句話算是在撩他了,明目張膽的暗示,不加修飾的主動,帶著少年人獨有的熱烈與沖動。
許青靄在手腕內側用紅色油彩勾勒出一個花體s,像一條妖艷的蛇,拍了照片發給s,他實在是打不了字了,只好按住了發語音。
“哥哥,你喜不喜歡”
陸黎書聽見他略微不穩的呼吸,蹙眉問你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就是有點兒冷。”許青靄笑了下,有點可惜地告訴他“這是我今天在畫室用油彩畫的,對身體不好所以很快洗掉了,下次用海娜膏畫給你看好不好,能留好幾天。”
一根煙燃盡,秦纓拿著大衣過來找人,陸黎書將手機放進口袋去同謝老告別。
秦纓說“外頭下雪了您先稍等一會,我去把車開過來。”
平洲多雪,幾乎每天都會下一會,門童見他出來立即恭敬撐傘。
“不用。”陸黎書在廊下掩唇輕咳。
他應酬時不吃東西,這會兒忽然覺得有些胃痛,上了車后便摘掉眼鏡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