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名字,這不還是想出名么有什么區別。”宋清峰反問。
藝術家總有些清高在身上,尤其是像宋清峰這樣名利雙收德高望重的人,會更瞧不起所謂的成名論。
梁長青忙打圓場“宋老師,他年紀還小,說話沒什么分寸您千萬別計較,何況成名這種事兒可遇不可求,不是說說就能成功。”
宋清峰看著許青靄,儼然是要他講明白的意思。
梁長青給許青靄使了個眼色,意思讓他稍微低頭,別跟宋清峰較勁。
許青靄抱著宋清峰出版的畫集,抬眸不卑不亢同他說“宋老師,我想成名,想讓全世界都認識我。”
宋清峰被他氣得一哽,“愚子不可教畫是什么,是對藝術的追求和表達,你拿金錢和名利來衡量它你簡直侮辱了這個行業”
許青靄輕笑,他一定沒嘗過什么叫連飯都吃不上、只能小心躲藏的日子才能說出這樣清白高雅的話。
對他來說,畫畫是追求,也是賺錢的工具。
他要靠著這個活下去,先活下去才有可能去追求精神藝術。
宋清峰冷冷道“你這種滿眼只有名利的人不會有大成就,趁早收收心吧。”
許青靄微抬下巴看他“給我五年,我一定會讓您另眼相看。”
宋清峰輕嗤一聲“這么大口氣,我等著看你跌重。”說完便拂袖離去。
梁長青從宋清峰身上收回視線,嘆了口氣。
“你不是很喜歡他么,怎么還跟他杠起來了明明是低頭認個錯的事,現在簽名沒拿到,反而給自己挖了個坑。”
許青靄頓了頓,笑了下,他是真的希望有人可以通過畫知道他的名字。
如果他哪天死掉了,這個世界至少還有一個人會記得他的名字。
梁長青單手插在兜里,回頭看了眼,“當不缺名利的時候,自然要去追求更高尚的東西。人就是這樣,沒錢的時候想要錢,有了錢又要權,等所有的東西都到手了,又開始追求無欲無求。”
許青靄笑了下沒接話。
宋清峰回到臺上,眸光不自覺又望向許青靄,忍不住冷哼一聲“不可救藥”
“宋老罵誰呢”
宋清峰看向平洲畫家協會的會長柳賀之,嗤道“現在的小孩都這么狂,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顏料就開始大言不慚,張口閉口就將名利掛在嘴上,簡直不堪入耳”
柳賀之跟著他的視線看了眼,看見了許青靄的背影略一愣,隨即笑道“你說他啊。”
宋清峰側眸“你認識”
柳賀之說“不算認識,只是在一個活動上見過,他畫畫倒真是挺有天分,見解也挺奇特,當得上狂這個字。我覺得假以時日他在畫壇上的成就不可限量,不過”
宋清峰“什么”
柳賀之略微皺了下眉,說“我總覺得他的畫透著掙扎感,不太像他這個年紀能畫出來的壓抑與張力。”
宋清峰遲疑片刻,說“有空把他的畫給我看看。”
柳賀之笑著揶揄“人剛剛還在這兒,被你罵走了。”
許青靄本想自己先走,但梁長青執意要和他一起離開,還邀請他去畫室參觀。
許青靄遲疑片刻,說“梁老師,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什么事”
許青靄說“我跟陸黎書在一起了。”
梁長青鑰匙掉在地上,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和陸黎書”
許青靄嗓音清朗干凈,不帶半分扭捏“我很喜歡他,也很謝謝您的好意,抱歉。”
梁長青盯著許青靄,想從他的臉上找出幾分勉強,被迫或是不樂意,但他沒看到,只看到了幾分歉疚。
“你真的喜歡他”梁長青想起陸黎書,忍不住提高嗓音“他這個人手段狠辣,為人也絕情冷淡,在商場上的名聲并不好,你跟他在一起,能算計得過他”
許青靄說“我沒想過算計他。”
“那他有可能不算計你么”
梁長青知道他心性簡單,二十歲的年紀怎么可能玩得過陸黎書,那晚在宴會上他看得明明白白。
“他已經三十多歲了,他的心計和手段都是你沒辦法想象的他如果騙你哄你,你根本”
許青靄蹙眉打斷道“梁老師,你在侮辱我男朋友。”
梁長青被他嗆回來,頓覺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