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回到尚未建好的洛水神宮,身后跟著那條年輕卻難纏的黑蛟,她再次看向那塊金光閃閃的匾額,正色對黑蛟道。
“這是我的地盤,雖說你年紀小,但也應知道擅自在他人住處私自建宅是不對的。”
她頓了頓,感覺有點頭疼“還有,把貝母靈蚌放下來,讓它離去。”
原來不知何時,黑蛟竟是又把漁網背身上了,靈蚌不敢怒也不敢言,只隱聲憋淚。
黑袍少年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不舍道“這個行宮,是給你建的,珍珠好看。”他將漁網放下來,他手里的漁網也不是凡物,乃是用三頭異蟒的蛇筋編制而成,水火不侵,韌性異常,煉化以后可隨意收縮,現在他打開漁網口,將里面靈蚌抓出來,晃了晃。
靈蚌扇口微開,顆顆珍珠滾滾掉落。
“放宮殿里,更好看。”
洛君聽著少年自說自話,一意孤行,好似完全聽不懂她的話般,上前將靈蚌解救出來,靈蚌順著水流迅速離開,很快消失在水里。
黑袍少年也沒去追,不過他的心情明顯不好了起來,任性妄為慣了的他嘴唇緊繃成一條直線,直到此刻,他才有了幾分黑蛟老祖的氣勢,長手長腳,衣不蔽體的黑袍少年眉眼陰沉沉的。
洛君雙手籠袖看向黑蛟,想了想還是說道“我有自己的住處,就在青神山內,蛟尊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洛水神宮,無需再建。”
聽著算是明晃晃的逐客令,黑袍少年兀自問道“我真、不能住這”
洛君搖頭。
黑袍少年看向建了一半的窩,他的胸膛起伏不定,黑色的鱗片大面積的顯露出來,就連手指甲也驀地暴漲,黑色的指甲尖彎鉤如刀,身上衣袍無風自動,儼然是暴怒之態。
洛君在一旁心如止水,洛水是她真正的主場,若是打起來,她也不懼的,不過她也不會掉以輕心。
沒想到黑蛟甩袖就走,硬生生壓住了自己的脾氣。
洛君甚至可以看見黑袍少年咬的緊緊的腮幫子,以及他赤紅如血的雙眼,他走的又快又重,一言不發,大袖直甩,似黑云翻滾。
恰好鯉魚妖帶著玄龜而來,殷切上前詢問梁柱的大木已經找好,可要雕刻花紋,但一見黑蛟的臉色,頓時被嚇得臉色慘白,小聲后退。
洛君擔憂黑蛟對這些精怪猝然發難,就要上前,忽見黑袍少年,也就是黑蛟抓著那根大木就扔了出去,明顯的氣憤難消,隨即撥開擋路的玄龜,又一腳一個踢踹了出去。
黑袍少年化作黑蛟,飛往高空。
水底,鯉魚妖后怕的擦了擦臉色的冷汗,又見玄龜還暈乎乎的趴在沙地上,兩眼冒圈,連忙幫它們翻了個身,一時泥沙混濁,亂成一團。
洛君不知為何,既想氣又想笑,許是知道了黑蛟真正的年歲相貌,這一番舉動下來,就怪孩子氣的。
“娘娘,這宮殿”鯉魚妖忐忑詢問“還建不建了。”
“擱置在這吧。”洛君看向建了一半的洛水神宮,現在拆除了又要費事,她看向鯉魚妖“好歹算個住所,河里若還有沒家的精怪,可到這里住。”
“是。”鯉魚妖高興道。
洛君巡視完洛河,發現衡武王朝又發了告示,好幾處大湖江流即將通流,若不能通流的也要有一條連接之道,山水之間定要有路,洛君望著告示,推算一番,假如相連成功,那這條路還真是貫穿了整個圣元州,從最北端沖出一條彎彎曲曲的道,直到南海,專供走蛟之用。
看完以后,洛君發現衡武國的皇帝已經開始遷移水邊的民眾,減少傷亡,明顯在為那條黑蛟走蛟而做準備。
等回到青神山時,已經是深夜,外面是隆冬季節,青神山卻無酷暑寒冬之分,一年四季都是春天,山里郁郁蔥蔥,靈霧流轉,封山大陣啟動后,整個青神山便隱藏到了霧中。
進入扶搖殿,打坐靜養。
而另一邊。
已經睡了的衡武國皇帝被欽天監的劉首席喊了起來,隨后兩人到了白骨塔。
塔前正是說不再來這邊的黑蛟老祖,還記得黑蛟老祖說今天就要住進去,沒想到夜里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