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躍抱住了母親的腰,依戀地靠近她懷里。
閔靜有些擔憂地低頭看著女兒,她很了解自己的女兒,神經大條,開朗樂觀,什么事都很難在她干凈清爽的靈魂上留下痕跡。但是上次的事件卻不知道為什么好像給她留下了很深的陰影,明明在龍家少主的幫助下,只是有驚無險。
可她卻好像經歷過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可怕的事,會害怕地抱住她,深夜會被噩夢驚醒,變得肉麻又黏人。
她直覺一定發生了什么,而且一定跟龍家少主有關,否則如果只是前兩天的那件事,怎么會讓閔躍對她沉迷崇拜到這種地步可是女兒不說。
女兒長大了,有秘密了,真是讓人失落啊。
跟母親膩歪了一會兒,閔躍才放開人,任由閔靜去忙。
她看著母親的背影,大腦中不可抑制地浮現一幕幕血腥殘忍的畫面,母親從脖頸斷掉的頭顱、母親破碎的四肢、母親被咀嚼得只剩下糜爛一團的血肉
她渾身發寒,那種無法逃離的絕望再次將她籠罩,她不由得抱緊全身,直到黑暗的記憶中,一只羊脂玉般的手伸來,將黑暗撕開。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
深夜,母親因為永無區內的人員失蹤的線索而離開,她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而外出尋找,卻看到母親在她面前死去,詭異怪誕的氣息將整個永無區內籠罩,她一路奔逃,大喊,永無區內卻一點兒回音也沒有。
雖然她一具尸體也沒有見到,但是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永無區里的人,可能全都死掉了,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難以形容的崩潰和絕望讓她瘋狂,她沖向警局,“救命救命啊永無區,人都不見了,有個東西,有一個東西把他們全都吃掉了”
一瞬間,原本緊張的警察們面面相覷,繃緊的面龐放松了下來。
“永無區啊,你是永無區的住民是嗎你先喝口水,冷靜一下。”其他警員都離開了,只剩下兩個陪著她。
“你們快去,也許還有人活著”
“你先告訴我們,是什么東西吃掉了他們”
“不知道,是一團看不見的東西,好像是是鬼。”
這話一出來,原本陪著她的兩個警員只剩下一個女警了。
女警看著她的眼神略有幾分憐憫,問她“你記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嗎家里人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她神色癲狂,唇瓣一直顫抖,整個人也一直在顫,說話顛三倒四,還說這個世界上有鬼,根本沒有人相信她的話。
而閔躍也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緊緊抓著女警的手“你們跟我去永無區看一眼就知道了他們全都不見了”
然而恰在這時,有別的案子需要出警,女警也急忙起身跑出去了。
只有一個文職人員想要問出她的名字和家人的電話號碼。
“你們你們連去永無區看一眼都不愿意嗎”閔躍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永無區里有多少人他們卻連去看一眼的功夫都不愿意花,她以前知道永無區是一個特別的地方,但是因為閔靜對她的保護,從來沒有直面過它所受到的歧視與輕慢,直到這一刻。
“等我們空出人手來,就跟你去看看好不好”
閔躍的情緒已經抵達臨界點,最后一根稻草已經落下,壓垮了她,她崩潰大吼“你們不把我們的命當命永無區的住民難道沒有人權嗎你們連去看一眼都不愿意”
情緒崩潰的人什么也聽不進去,她在警局大鬧,被拍下了視頻賣給了三流媒體,發到了網上,但即便如此,也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
直到精疲力竭,她精神恍惚,坐在馬路牙子上,陽光曬得她頭腦發昏,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做夢。
如果不是做夢,眼前人來人往的,而自己卻死了母親,死了所有的朋友、鄰居,而這個世界卻仍然在運轉,無人在意。
于是她返回永無區看看自己是不是做夢了,然而永無區內確實是荒涼一片,一個人都不見了,那個看不見的,恐怖的東西卻仍然還盤踞在里面,她能感覺到它的呼吸,帶給她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是做夢,是真的,但是為什么為什么無人在意
夕陽西下,閔躍爬上了警局對面一棟居民樓的頂樓
,等引起別人的注意,警察和記者都趕來后,她大吼著永無區出事了,警察不作為,然后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