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董”
“就是商邵,”莊緹文解釋,“一般我們默認商董是指商檠業就是邵董的父親,其余人用名字做前綴,方便區分。”
“你對他很了解。”
莊緹文面色一變,但很快地否認“不,我只是因為在陳董的董事辦,所以略有耳聞。”
能聞出香水味的關系,想必不會很淺。應隱猜出她有所隱瞞,但沒有深究,問“陳又涵一個月給你開多少”
莊緹文報了個數,也不高,就是普通專員的薪資。應隱點點頭,剛好攝影師用完餐,兩人便沒了下文。
明星跟奢牌的關系永遠是上下游的,何況是只做高定的高定坊。官宣圖只用四張,但至少得拍個十幾張供選。應隱從客房拍到走廊,繼而下樓。西餐廳已經布置好了,要營造出那種出行前用餐的chi感。
經過窗口時,窗戶玻璃上凝著露水般的雨,應隱心念一動,對攝影師道“我們去路燈下拍好不好”
“但外面有小雨。”攝影師猶豫了一下。
應隱卻已經推開了通往戶外的白色玻璃門“試試看。”
戶外園林是充沛的熱帶氣息,散尾葵、天堂鳥、旅人蕉高低錯落,欒樹正是花期,可它的花多脆弱,經不起風吹雨打,粉色花瓣糜爛地落了一地。黑色鐵藝路燈高高地懸著,仰頭望,雨絲如同八音水晶球里的落雪。
裙子拖尾被助理抖出了波浪般的層疊感,應隱回眸,在雨中給了攝影師一個眼神。
鏡頭自下而上,閃光燈照亮了她眉眼中的失落和微笑。
攝影師知道這位年輕影后的表現力一向是無可挑剔的,但是今天這份倔強又破碎的傷感,幾近真實。
拍攝比預想中要更順利,不過半個多小時便收工了。應隱讓莊緹文和管家送工作人員上車。
“你又淋濕了。”莊緹文看著她煙雨朦朧的頭發“需不需要喝一點姜湯祛寒”
“我會安排的。”應隱摘了項鏈,垂下目來“你去吧。”
項鏈沉甸甸的,滿鉆鑲嵌的兩圈,托著正中一上一下兩顆祖母綠寶石。她掂在手里,面無表情地看了片刻,衡量著要是把這玩意兒弄丟了,宋時璋會不會把她發配冷宮。
她不敢。她多知好歹。
雨在風中飄著,濕漉漉的磚石小路被照得閃亮,像灑了金。茂盛的綠植半島后,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我沒空見她。”
聲音太動聽了,因而不給人認錯的可能。
高跟鞋磕噠一聲停住了。應隱遲疑,不知道該走還是該原地不動時,聽到男人靜默片刻后的一聲“應小姐。”
應隱只能走過去,路燈下,商邵撐著一把黑傘,另一手掌著手機,顯然正在打電話。
幾步路的距離,商邵對電話那端說了個“稍等”,邊走到應隱跟前。傘檐遮過了應隱頭頂,商邵低頭看她臟兮兮的裙子拖尾和細高跟鞋“怎么每次都這么狼狽”
他語氣自然平淡,是一種漫不經心的詢問,好像兩人熟識已久。
分明沒有多余的情緒的,也許他關心下屬時都比這有溫度,但應隱還是被他問得心口一緊。
但商邵并沒有關注她這一瞬間的脆弱,而是回到了電話中。
對面不知說了什么,應隱聽到商邵勾唇笑了一下,“是么她要結婚了代我祝她得償所愿。”
好奇怪的祝福,不是祝她幸福,而是祝她得償所愿。應隱疑惑了一下,側眸偷睨,發現他雖然是笑的,但眼底全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