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感到他的指腹從她頸側與下頜角間擦過,溫溫熱,掌心有薄繭,指腹抬離時,襯衣袖口的香水與煙草味由近至遠,清風般地落。
商邵垂眸看了眼指尖的濕意,繼而伸給她看,冷淡而探究地問“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不喜歡這種被沾濕的感覺,他抖開一旁餐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繼而半瞇著眼,將應隱自上而下看了一遍。
“里面沒穿衣服”他直接問。
“穿了”應隱一個激靈超級大聲,又憑著過人的演技坦然下來“穿了穿了肯定穿了誰會不穿衣服出門”
商邵點點頭,“那就脫了,別悶出病。”
歐洲正值入冬,他是知道那里的冬天有多冷的,在飛機上捂這么熱,落地后再受寒,很有可能感冒。
筆電中,研發團隊的匯報正至關鍵處,他的神思回到會議中,兩指夾著她的蝴蝶結腰帶,十分順手地將其抽開了。
蝴蝶結一散,垂感極好的駝色羊絨大衣,因為地心引力而從應隱的腿上垂落。
她的半透明襯裙。她極長的吊帶。她奶油色的蕾絲胸衣只夠包住一半。
兩人都是呼吸凝滯,應隱猝不及防,傻傻的什么反應都做不出,只知道漲紅著臉不可思議地看他,一雙眼睛濕意濃,不知道是情急、羞惱還是驚惶。
雖然“非禮勿視”刻進教養,但商邵的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地停留了兩秒。
是真的熱了一路,所以應隱不僅脖子出汗,胸間凝脂也悶得粉紅一片,細細的薄汗沿著曲線滑下,沒入v字的深溝間。
應隱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早上一早就出門,試一天的衣服,下了班又決定去做sa,所以只想著怎么方便而且”
“怪我。”商邵止住了她的自省。
聲音微妙地啞,但語氣還是很沉穩。
“是我不好。”
他的目光波瀾不驚,給足了應隱安全感,繼而紳士地將她的衣領重新攏好“但是你是不是有點太喜歡穿睡衣了”
應隱確實有一堆睡衣,高支棉的,桑蠶絲的,喬其紗的,五顏六色塞滿一整個柜子,沒會客安排時,在家里和酒店就只穿睡衣活動。
“睡衣舒服。”她心虛地回。
商邵靜靜看她“舒服到讓你總穿著睡衣給別人開門”
他翻舊賬,應隱卻不認,垂眸看著他眼,小聲地辯解清白“沒有總是,也沒有別人,是商先生總是”
商邵呼吸凝滯住,圈著她的手幾乎就要用力,要將她既迫不及待地按倒在懷中。
但他克制住了。
過了兩秒,他壓抑著,深深地從鼻息中舒出滾燙的一線,啞聲問“讓人給你拿一張披肩好不好”
應隱“嗯”一聲,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她點點頭,從商邵懷里起身。
商邵過了會兒才按下服務鈴,空姐給應隱翻出披肩,暗紅色的,跟他放在車里的一樣。
她特意走到商邵身后才脫了大衣,繼而將披肩展開。
太小了。只能勉勉強強到腿根,但好歹要緊處都遮嚴實了。
她裹好,在商邵身后的沙發中安安靜靜地窩下,順手取了本時尚雜志。
時尚雜志沒什么好看的,應隱閉起眼就想起各種塑料親熱假模假樣的寒暄和夸贊,她看得心不在焉,耳邊聽著商邵跟高管的溝通。他團隊里有外國人,全英文匯報,商務和專業詞匯太多,應隱只能聽懂一半。
匯報間隙,商邵問了幾個問題,應隱聽著他勻緩、沉穩、慢條斯理的英文,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語調上的高貴。
等商邵開完了四十分鐘的會議,應隱的雜志才看了兩頁。
空姐是算好時間進來的,給他倒了杯威士忌,加了雙倍的冰塊。離開時心里還在納罕,應隱都脫成這樣了,她以為邵董會摟她在懷,一邊漫不經心地玩著她的身體,一邊聽報告呢。
怎么這么正經竟然還是分開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