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商邵率先,在電話那端漫不經心地問。
“我”應隱一時之間門清心寡欲,“我沒有什么想要的。”
“對我,你什么都不想要”商邵低了聲,再次問了一遍。
“嗯,什么都不想要。商先生有什么想送的,直接送就好了,我都會喜歡的。”她乖巧地回。
電話那端一聲火機砂輪滑動。
商邵點起煙,坐在那把折疊椅上,看著深藍光線中的鯨鯊。
煙霧掩著他的面容。
“應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提前是,你要告訴我,”他頓了頓,“你要說出口。最起碼,讓我看到你有說出口的膽量。”
應隱把自己位置擺得很正“我對商先生別無所求。”
指尖紅星明滅,商邵勾起唇,自嘲地笑了一下“應隱,我真的拿你沒辦法。”
“我可以更乖一點。”應隱抿了抿唇,有些難過。
想,你前女友那么過分,我都只罵了一句,已經很擺正自己的位置、很乖。
“我不喜歡給對方不需要的東西,因為不需要的東西,是累贅。”
商邵撣了撣煙灰,跟他的鯨鯊朋友沉靜對望。
“我認識一對情侶,男的跟我差不多有錢,女方出身政要家庭,兩人有同樣的求學經歷,也算是志同道合。不過事實證明,女方只想要他的錢、人脈和權,用來為她和父親的從政鋪路。但很可惜,我那個朋友,給她的是真心。他的真心反而成了累贅。他們分手時,那個女的對他說,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姓氏,如果不是你的身份,我又怎么會愛你如果知道你是”
他停頓一瞬,似乎咽下了一個名字。
“如果早就知道你是那個誰,那早在上學時候就愛你了,又怎么會等到回國,怎么會等到香港,等到十歲。”
「我一點都不愛你,要是愛你,當年在英國就愛上了,你知道為什么因為在英國我不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香港豪門繼承人,不知道你有錢有權否則,我還會等到十二歲才來愛你嗎你有什么值得我愛出了商家的門,我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商邵只要閉起眼,就能想到那一場對峙。
于莎莎的聲音,聲嘶力竭帶著眼淚的控訴,走出那間門公寓時被午后熾熱白光所湮沒的背影,這些,都會在他閉起眼時,出現在眼前、耳邊,心里。
他是從不拖泥帶水的人,知道了她跟她父親在英國的政治活動,以及對商陸柯嶼的利用和傷害后,就當機立斷提了分手。
斬斷得太快,不眨眼,不留情,以至于那些陣痛被他冷酷地鎮壓下了。像打了一劑嗎啡,可是傷口還在。那些傷口沒有疼的機會,經年累月的,成了一種古怪的后遺癥。
好一陣,歹一陣的,出來作祟。
時而想,他沒有了商邵這個名字,也許真的一無是處,不值得被看進眼里。
又時而想,錢、權,他出生帶來,剝離不開,他要學會別人愛他,是連帶著他的錢和權一起愛。或者說,他要學會,他被人愛是順便,而錢和權才是“商邵”這個名字的本質意義。
其實他真的很喜歡聽應隱叫他的名字。
應隱第一次聽到他講故事,消化了一下“所以商先生你,是受了他的啟發嗎”
商邵簡直被她的措辭可愛到。
“啟發”,多么無關痛癢的一個詞。
他帶笑“嗯”了一聲“是受了他的啟發,謝謝他無私分享經驗,讓我頓悟。你喜歡珠寶,所以我才送你珠寶,你喜歡扭蛋機,我才送你扭蛋機,你在坦桑的時候喜歡親近動物,我才敢送你rich,否則你把小動物當作累贅,小動物也很委屈。你雖然不喜歡高定裙子,但是你需要,所以我才帶你去游艇。你喜歡錢,我給你錢。”
商邵抿了口煙,微垂著臉“應隱,你還想要什么維多利亞港的煙花好不好我們去維港看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