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雖比不上大莊園,但住三個成年人還是綽綽有余的。唯獨只苦了俊儀。
看到商邵深夜造訪,她手忙腳亂把零食都掃到垃圾桶里,又緊著換床單、收拾洗護用品。從斗柜中抽出枕頭時,她悄聲問應隱“商先生怎么突然來這里睡他不是嫌你的床吵”
應隱瞇眼“你怎么知道他嫌我的床吵”
俊儀窘了一下“有次半夜起來,找酒喝”
經過他們臥室,那法式豐字格對開門中看不中用,只能隔一點音。
俊儀知道她臉皮薄,話只說一半,趕緊將斗柜抽屜推上了,拍一拍枕頭,若無其事地問“那商先生為什么住這里”
“因為那邊停電了。”
“那不是推個電閘的事情。”俊儀很有生活經驗。
“有人偷電纜,把電纜挖斷了。”
“啊”俊儀大驚失色,“現在還有人偷電纜那不是小時候才有的事情嗎”
應隱胸有成竹地總結說“那個賊笨,沒有做賊的視野,說明干任何一行,視野高度很重要。”
俊儀“”
她憐憫地看應隱一會,既想晃晃應隱腦子里的水,又想給她講講符合時代的生活經驗。
“你干什么用這種眼神看我”應隱警覺地問。
“沒什么”
借俊儀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商邵也許是要給她驚喜,而那個驚喜是求婚。要是提前透露了,沖淡了應隱一生只此一次的驚喜,俊儀會自責一輩子。
她把配套的枕巾套好,出去時,臉上未見喜色。
坐到院子中,程俊儀看著石桌上一籠月色,呆呆地想,應隱馬上要結婚,當她的豪門太太去了。她會有很多人照料她的生活,且都是專業的,比她精細聰明。當了太太,要不要息影那么經紀助理也不太需要。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程俊儀的目光在院子里的石磚、陶罐、老樹、竹影、鐵藝燈上一一留戀地撫摸過去,想起去年秋天,她和緹文、應隱三人,還在這兒食臘味、吃蟹黃,清風明月下,講著些女孩子才講的玩笑話。等到應隱嫁了人,這院子也要人去樓空,鐵門一鎖,下次再打開時,演的就是別人的故事啦。
第二天,應隱跟商邵一起起來。陪他用了早,又目送他的車子駛出那一徑坡道后,她給商陸打了個電話。
早晨八點,如果是打給別的人,也許會擔心吵醒他睡覺。但商陸不會,應隱聽柯嶼提過,這人每天五點起來上山速徒,十分變態。
果然,電話響起時,商陸已經端著咖啡進入工作狀態了。
“你打錯電話了。”他接起,語氣淡漠,但另一手還是將藍牙耳機塞上。
“沒有,就找你。”
“嗯,講。”
“你們家親戚,誰是住在海邊的”
“我們家親戚都住在海邊。”
“”應隱抿了下唇,“西貢的海邊,不是別墅,是那種像村屋之類的。”
商陸思索了一下,“不知道。”
“不知道商先生叫她姑婆,你沒拜訪過”
商家開枝散葉五代,能叫姑婆的不知道有多少個。不過商陸還是耐心地想了片刻“我確實不知道有誰是住在西貢那邊,這種問題你要去問商檠業我把他電話給你”
應隱驟然阻止“別”
商陸笑了一下“所以呢,你背著我哥,想偷偷打聽什么”
“他昨天帶我”
應隱還沒來得及講完,就被商陸打斷“見面聊吧,我剛好有事找你,柯嶼也在。”